第十一章
“不过，她也是个可怜人。娘亲去世得早，又不得她生身父亲的喜欢，自出生起体弱多病，小小年纪就被扔在了庄子上自生自灭，最后还是表哥把她接回来的。”
“燕迟很看重她？”秦菀继续追问。
岳凝狠狠点头。
“何止看重，完全是超级护短好吗？莞莞虽是我们家的旁支妹妹，但表哥对她的上心程度，比对亲妹妹还甚。莞莞穿的料子、用的香料，全是表哥亲自挑的。连她喝的药，都是表哥盯着太医一遍遍调整方子，生怕有半点不妥。
还有，你是没见过，谁敢对莞莞说一句重话，表哥当即就会冷下脸，那眼神能冻死人。
有回莞莞被府里一个刁奴欺负了，掉了几滴眼泪，表哥直接就把人杖责二十大板，撵出了府，还放话说谁敢再惹莞莞不快，就是与他为敌。”
......有回我跟莞莞开玩笑，说她像是被表哥圈养起来的金丝雀，结果被表哥听见了，冷着脸好几天没理我呢。”
说着，岳凝困惑地歪了歪头，嘟囔道，
“这次表哥回京，按说莞莞肯定会跟着一起的，毕竟以前她从没离开过表哥身边这么久。可这次偏偏就没跟来。
出发前我还特意问过表哥，他只道莞莞身子不适，留在边境休养，可我看他那脸色，阴沉得厉害，一点都不像只是担心妹妹身体的样子。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就是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秦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岳凝的话像是一串珠子，将她过往零碎的猜测都串成了线。
果然燕迟与燕沅的关系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否则初见燕沅那会儿，她也不会表现得像是只惊弓之鸟，那样惊惶无措，急着想要赶紧离开。
只是那时的她尚且拥有完整的一切，无法明白燕沅当时的处境。
燕沅迫切地想要逃离的，哪里是她所说想去京城看看，分明是想迫切摆脱某个人、某种畸形的关系。
而自己现在虽然知晓了，但还是用她的下落跟燕迟做了交易，只为正大光明以“秦菀”的身份来到京城。
秦菀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算准了以燕迟对燕沅的在意，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丝线索，却没想过该怎么面对燕沅。
岳凝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秦菀却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
对不起........
秦菀在心里无声地默念，指尖掐进掌心，留下浅浅的月牙痕。
恰好这时候，车帘外传来燕迟的声音。
“我有事要先行一步，会让白枫他们护送你们入城。”
岳凝一听这话，掀开车帘，“什么？表哥你要去哪儿？”
“别问那么多。”
燕迟过来本就不是找岳凝的，此时越过她望向秦菀，声音低沉。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秦菀。”
秦菀没说话，燕迟也不再追问，掉转马头，朝京城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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