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虽是正午，天气却算不上炎热。廊下微风徐徐，卷起几片玉兰花瓣，空气里清香徐徐。
燕沅合上了书，起身朝着庭院中央的燕离走去。
“燕离。”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燕离才吩咐完下人备马，回过头，见她面色苍白，眼底拢着一层薄雾，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怎么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燕沅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吹散，“我在府中叨扰了许久，如今身子已然大好，实在不该再麻烦你，思量再三，特意前来找你辞行。”
“辞行？”燕离愣住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你不需要怕麻烦我，你能住在这里，是我求之不得，怎么能算是麻烦呢？你知道的，我对你......”
燕离心头又疼又急，有些话藏在心里许久，眼看着就要脱口而出了，又抿着唇顿了顿。
他连忙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喉结滚动着，他声音低沉认真，“燕沅，别走。”
燕沅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他，眼底满是震惊。“你怎么会......”
“你不必惊讶”，燕离望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是谁，你来自哪里，我早就知道了。其实从在醉春楼第一次见你，我就该认出来的。是我愚笨，竟是要这么久才能想到你就是莞莞的。”
他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只是那时她还是个怯生生跟在燕迟身后的小不点，如今褪去稚气，添了几分清艳，倒让他一时没能对上号。
可相处的这半年里，他愈发肯定对她的熟悉，暗中让人去查，果真让他查明了她的来历和身份。
她是他有过一面之缘，又一直念念不忘的莞莞妹妹。
燕离深吸一口气，攥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语气坚定得像在立誓，“七哥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去跟他说，我喜欢你，想娶你。
我会向陛下请旨，八抬大轿把你娶进义王府，从今往后，有我护着你，谁也不能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娶我？”
燕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都在发颤，“不......不可以的。”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燕离是当今圣上的义子，向来备受宠爱。
而她只是一卑微庶女，两人身份地位悬殊，根本没法走到一起。
更何况，燕迟怎么可能会同意？
燕离见她拒绝得干脆，神情顿时失落起来，握着她手腕的手脱力垂在身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不愿意吗？是因为不喜欢我？”
燕沅咬了咬唇，“燕离，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身处这样的世道，女子本就不易，你我地位悬殊，身份有别，无论如何都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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