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没坐，就站在书桌旁，指尖摩挲着砚台边缘，开门见山，“说吧，想谈什么。”
燕离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压抑了许久，“七哥，你不能这样对沅沅！”
“我怎样对她了？”
燕迟抬眸望向他，眼底一片平静。
“我护着她，疼着她，免她孤苦无依，护她一生周全，难道不比让她跟着你强？”
“这真的是护着吗？她明明不想跟你走，你为什么要强迫她？若你真的对她好，她会一个人从那么远的边境偷偷跑回来吗？”
燕离声音陡然拔高，“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物件！”
燕迟的心狠狠紧缩了一下，不可否认的是，燕离说的都是真话。
袍袖里的手被紧紧攥住，燕迟抬眸看来，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说这些，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呢？你喜欢她？”
质问的话已经到了跟前，燕离耳尖发烫，却是扬扬下巴，坦然应下道，
“是，我是喜欢她。七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动心了，我想要照顾她一辈子，守护她的笑容，让她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他并不是要燕迟回答，所以刚问出口，就自顾自接下了话茬。
“一见钟情？”
他盯着燕离泛红的耳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眼尾都渗出了泪意。
燕离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笑给镇住了，哑然看着他，“七哥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笑声戛然而止，燕迟猛的回头看向他，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燕离，你我之间，最先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我，从来都不是你！你怎么敢这么问我？”
燕离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燕迟，一时竟忘了反驳。
可燕迟还在继续。
“你以为你今日见到的那个温顺乖巧的姑娘，就是全部的她吗？”
“不是的。”
“你见过她跪在雪地里的样子吗？我第二次见到她，她就被罚跪在雪地里，那个冬天那么冷，她小小一只，手脚被冻得冰凉，在我走过去之际，拉住了我的衣袖。”
“......她竟受了这么多苦？”燕离喃喃。
闻言燕迟却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那只是她的苦肉计，她想要我从那里救她出去，所以特意跪在我离开的必经之路上。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她活得小心翼翼的，能为我用一点心思，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吗？
在燕迟的描述下，燕离不禁在心里拼凑出一个簇新的、更加生动的燕沅，活得像是野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也看出来了，如今的她娇气怕疼，还特别爱哭。
......原来这些都是燕迟养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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