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窗棂外的阴影凝立如墨，李沉舟死死盯着屋内柳随风的一举一动。
他怎么敢那样对她......
屋内烛火摇曳，映着柳随风俯身的身影，那细碎的、属于顾沅的嘤咛传来，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每一声都搅得他胸腔里翻涌着滚烫的怒意。
他看着柳随风的指尖流连在顾沅脸颊，看着那两片让他也暗自心动的唇被人肆意碾磨。
一股近乎毁灭的嫉妒从心底破土而出。
凭什么是柳随风？凭什么这个人能这样毫无顾忌地靠近她，触碰她，而他只能像个卑劣的窥探者，躲在暗处看着这刺眼的一幕？
紊乱的心绪彻底淹没了他惯有的冷静，脚下不知何时沾了片干枯的梧桐叶，他心神一动间，那叶片被踩得“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屋内的动作骤然顿住。
柳随风猛地抬头，眼底的迷离瞬间被冷厉取代，喉间爆发出一声沉喝：“谁在那儿？”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柄玉骨折扇已如离弦之箭般甩出，扇骨边缘泛着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窗外的阴影！
李沉舟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
那扇子擦着他的胳膊掠过，锋利的扇骨还是在他小臂上划开一道血口，温热的血液瞬间渗出来，染红了他深色的衣料。
他没有停留，转身隐入庭院深处的黑暗中，只留下那柄扇子“笃”地钉在廊柱上，扇面还在微微震颤。
回到自己的院落时，血腥味已经弥漫开来。
李沉舟刚推开房门，住在隔壁房间的赵师容就已然提着裙摆快步走过来，素白的脸上满是焦急。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胳膊上渗出的血迹，快步上前想要查看，声音都带着颤，“沉舟，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李沉舟侧身避开她的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没什么，小伤而已，你不用在意。”
他抬手推开门，“帮我把门关上，我自己换药就行。”
“不行。”赵师容却固执地站在门口，不肯让开，“还是我来帮你吧。”
她跟着李沉舟多年，从未见他这幅样子，而且下午分明是去找柳随风了，又怎么会深更半夜才回来，还受了伤.......？
直觉告诉她，能伤到他的，绝非只是小事。
“我说不用。”
李沉舟的声音冷了几分，他走到桌边坐下，从抽屉里翻出伤药和绷带，动作略显僵硬地解开衣袖。
小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疼意顺着神经蔓延开来，却远不及心底那股憋闷来得难受。
赵师容没有再坚持，却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用干净的布巾蘸着烈酒擦拭伤口。
直到他终于将伤口草草包扎好，才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觉得我们该谈谈了，沉舟。”
李沉舟的动作顿住，他垂眸看着自己缠得歪歪扭扭的绷带，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也好，我刚好也有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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