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两侧种植着最早由东南欧引入的悬铃木,听闻它栽培时一度被国人误称为“法国梧桐”。
诗经大雅的“卷阿“里曾有一首诗写道: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奉奉萋萋,雍雍喈喈。》
意为梧桐生长茂密,必然引来凤凰附庸。
金南珠颔了颔首看向正倚着车窗失神的金泰亨,那一大片翠绿映照在玻璃上就宛若层层涌进的海浪。
靠近些去握住他的手。
金南珠“泰亨,你和你哥不一样。”
金南珠“你和所有人也都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望着金泰亨身后被阳光普照地熠熠生辉的林木。
金南珠“悬铃木之所以如此高大浓密是因为它汲取了所有的光辉,而其他的都只能仰仗它生存。”
金南珠“主动和解的人不是因为他怕输,而是因为他珍惜。”
话罢她轻轻拍了拍金泰亨的手心,然而他的指尖依旧冰冷,执拗的没有回握。

[中午十二点-祠廊名坊]
金南珠“好久之前就听说田夫人有收藏古物的习惯,现在看来田区长是娶了位良妻了。”
“哪里有,这次画展只不过是为了我家小儿子,但稍大些的画作他却说什么也不愿拿出来展览。”
“只能靠我家这些古扇来填补空位了。”
田夫人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温和,她本就是不喜张扬的性子,说出这些话来还感到有些许的怕人嗤笑。
但那些官太太此刻都急着拍马屁了。
我的母亲也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在富太太们口舌之争中早已默默退至队尾。
我早也厌弃了此般虚假的面孔,提着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幅画转身拐进另一侧长廊。
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了坐在矮石像上的大画家。
祝清焰(沈清歌)“大画家,你怎么坐在这?”

他认出是我的声音便没有抬头,硬生生装出一副老者的模样。
田柾国“大画家正在创作。”
我感到好笑地双手环胸紧盯着他正在用鹅卵石垒房子的动作。
祝清焰(沈清歌)“大画家,你知不知道里屋正有一堆人等着目睹画展的主人公?”
他还是低垂着脑袋,声音里像是藏了卡喉咙的水果硬糖。
田柾国“那些都是我妈找过来的,他们贪图的是我爸要竞选主席的利益。”
田柾国“谁会诚意来观赏毛头小子的画?”
祝清焰(沈清歌)“还能有谁?”
祝清焰(沈清歌)“当然是你的骨灰级死忠粉沈清歌了!”
祝清焰(沈清歌)“就算你被突然爆出有两个私生子,我也依旧粉你。”

他笑着舔了舔唇角,随即脚尖轻轻一碰便推倒了那间装有他所有焦虑与失控的小房子。
田柾国“那等画展结束吧,大画家再给你签名。”
祝清焰(沈清歌)“噗,好啊。”
田柾国“话说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那幅画上。
祝清焰(沈清歌)“当然是你一直想要的!”
他有些不可思议对着我瞪大那双兔眸,我也随他一起,两人就像是回到童年般玩幼稚的眨眼游戏。
田柾国“莫奈?”
我瘪了瘪嘴似是不想拆破他的美梦。
祝清焰(沈清歌)“是沈清歌·莫奈。”
说着我将手中油画的外盒打开。
是如鲜血般红艳的落霞一直延伸至与无边无际的沙漠相接,沙漠中漫步的人影被热乎乎的风沙吹的辨不清模样。
贫瘠得除了沙子再也没有其他风景,但这却是田柾国的向往之地。
记得小时候我曾经问过他长大后想要做什么。
他却哼哼一笑,答非所问般只回复了三个字。
田柾国“撒哈拉。”
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我也一样。
直到后来我跨越大半个地球去到撒哈拉沙漠,在火热的落日间望见他的衬衫上落满沙土的那一刻,
恍若隔世般想起了三毛的一句话,
“每想你一次,天上掉落一粒沙。”
“从此形成撒哈拉。”
——2▪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