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闻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周明的微表情。当他看到周明的拇指反复摩挲食指内侧的老茧——那是长期抚摸宠物后留下的痕迹，也是强迫性行为的生理印记——他开口打断
路闻你加入MaskHouse群多久了？
周明的呜咽声戛然而止，抬起通红的眼睛
万能龙套（周明）半年……半年前，我在宠物论坛发了段给猫梳毛的视频，有人私信我，说‘你手法不错，但摸错了地方’。
路闻谁？
万能龙套（周明）ID叫‘面具’。
周明的声音发颤
万能龙套（周明）他说‘真正的亲密，是触碰它们最敏感的地方’。他给我发了好多视频，说‘按这里，猫会软得像滩水’‘摸这个位置，狗会主动舔你的手’……一开始我不敢，可他说‘你是爱它们的，只是太胆小’，还说‘群里都是和你一样的人’。
路闻那你拉拢其他宠物店员入群，是为了什么？
路闻追问。
周明突然苦笑起来
万能龙套（周明）管理员说，拉一个人进群，就给我发‘教学视频’；拉够十个，送‘进口宠物按摩油’；拉够二十个……
他的喉结动了动
万能龙套（周明）他说能帮我把宠物店做大，说‘等我们掌握了‘正确’的抚摸方法，全林溪市的宠物都会来你这儿’。
简洛所以你就信了？
简洛皱眉
简洛那些视频里的动物，后来都怎么样了？
周明的眼神突然空洞起来，像被抽走了魂魄
万能龙套（周明）有一只布偶猫，摸了三次之后，开始绝食。主人来退猫，说‘它见我就发抖’。我把猫留在店里，每天给它喂罐头，可它连罐头都不碰……后来管理员说‘这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就好了’，可它……它第七天就死了。
审讯室里响起一声压抑的抽噎。方流羽通过监控屏看着这一幕，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他想起今早法务科传来的消息，《乌邦国动物保护法》修订案即将进入表决阶段，其中新增的“非自愿身体接触罪”正是针对此类行为。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周明提到的“面具”——那个藏在屏幕后的操纵者。
方流羽服务器日志有突破了。
通讯器里传来方流羽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方流羽MaskHouse的服务器注册在巴拿，但资金流向指向国内的‘星芒科技’。更奇怪的是，他们和‘动物解放联盟’的官方账号有过三次转账记录，备注是‘合作推广’。
简洛动物解放联盟？
简洛猛地抬头
简洛真正的联盟去年就被警方端了，主犯是个有暴力史的前兽医，专门教唆成员攻击宠物店。这个冒牌货是谁？
方流羽正在查。
方流羽的声音很快
方流羽星芒科技的法人是周明的大学同学，叫吴浩。两人毕业后就没联系过，直到三个月前突然频繁转账。
路闻站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口。他望着窗外被风吹散的梧桐絮，突然想起周明手机里那条姑娘的最后消息
女生小明，你别再这么做了，它好像……生气了。
或许，真正的“生气”从来不是动物的攻击，而是人类用自己的欲望，亲手撕碎了与它们之间的信任。
路闻陈晨，整理周明的审讯笔录，重点标注他对‘爱’的认知偏差。
路闻转身对方流羽说
路闻你去联系真正的‘动物解放联盟’负责人，让他们协助鉴定MaskHouse的视频是否涉及虐待。简洛，联系兽医学院，提取周明手机里所有视频的动物行为分析报告——我要让法庭看看，所谓‘爱’的背后，藏着多少被忽视的恐惧。
散会时，简洛经过审讯室。周明正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她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玻璃
简洛周明，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简洛我大学时也养过一只猫，它总爱蹭我的手心。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喜欢，是它在标记领地——可我就是喜欢它那个样子。
周明抬起头，泪痕未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简洛但真正的喜欢
简洛笑了笑
简洛是尊重它的‘不喜欢’。
她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回头望去，周明正用袖子抹着眼泪，对着空气小声说
万能龙套（周明）煤球，对不起……
窗外的阳光穿过云层，将审讯室的影子拉得很长。方流羽望着那片光斑，突然想起法务科老张的话
万能龙套法律的温度，不在于严惩，而在于让每个越界的人，真正明白‘爱’的边界在哪里。
而他知道，这场关于“爱”与“伤害”的辩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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