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在周明发白的额角投下一片冷白。他坐在金属椅上，双手交握的指节泛着青白，像两株被霜打蔫的菜秆。墙上的电子钟跳动着“10:17”，秒针每走一格，他喉结就滚动一下——这是方流羽从监控里总结的“紧张型应激反应”，和三天前周明在宠物店被控制时的生理指标如出一辙。
陈晨你说你‘爱’它们。
陈晨将平板电脑转向周明，屏幕里是段慢放视频：英短猫的后腿在周明手掌下规律性抽搐，瞳孔放大成两枚铜铃，耳朵向后压平成飞机耳
陈晨根据《动物行为学应激反应分级》，这是三级恐惧反应。你能解释一下，‘爱’为什么会引发恐惧吗？
周明的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视频里那只猫的尾巴上——此刻它像根绷紧的钢丝，每一下抽搐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万能龙套（周明）我……我以为它在享受。
他的声音轻得像片被风卷起的纸
万能龙套（周明）我看群里说，动物被摸敏感部位会‘发软’，会‘往你手心里钻’……
简洛那你看过群里的‘教学成果’吗？
简洛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个牛皮纸档案袋，封皮上印着“林溪市动物医院诊断报告（2025年3-7月）”。她将档案袋“啪”地拍在审讯桌上，最上面那份报告的标题刺得人眼睛生疼：《英短“煤球”膀胱炎诊断书——长期应激诱发》。
简洛煤球是你店里那只布偶猫，对吧？
她翻开报告，兽医的批注清晰可见
简洛膀胱壁增厚，尿道狭窄，病因指向持续外部刺激导致的应激性排尿障碍。
简洛指着报告
简洛还有这只柯基‘可乐’
她抽出第二份报告
简洛某处黏膜破损伴感染，细菌培养显示为葡萄球菌——和反复摩擦硬物的损伤特征吻合。
周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沿，木屑簌簌落在裤腿上
万能龙套（周明）我……我没注意它们会生病……我就是想让它们舒服点……
陈晨舒服？
陈晨突然提高声调
陈晨你给猫注射过镇静剂吗？
周明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陈晨别装傻。
陈晨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段模糊的聊天记录截图
陈晨MaskHouse群里，管理员‘面具’发过语音：‘给猫喂半片安定，摸起来更乖。’你说过‘我给煤球喂过’——是你自己承认的。
周明的嘴唇开始发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万能龙套（周明）我……我就是想让它不挣扎……我看它疼得直叫，心疼……
简洛心疼？
简洛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一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简洛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爱应该是‘不伤害’？
她翻开动物行为学笔记，指尖停在某一页
简洛我大学导师说过，动物不会用语言表达痛苦，但它们的身体会说话——颤抖、躲闪、攻击，都是‘我害怕’的信号。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欲望绑架它们的恐惧。
审讯室的空气突然凝滞。周明的肩膀垮了下去，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万能龙套（周明）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被需要……
陈晨那你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挣扎吗？因为不想被你摸到，为什么你要强迫呢？还找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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