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市的九月总被梅雨浸得发潮。高明月把法医解剖箱往肩上提了提，防水外套的下摆还在滴水——刚才在解剖室给那只被遗弃的奶牛犬做尸检时，空调漏了水，她蹲在地上清理了半小时血污，现在鞋跟都沾着褐色的痕迹。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简洛发来的消息
简洛局里新收了只被虐待的玳瑁猫，明天早上来拍伤痕照片。
她回了个"收到"，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补了句
高明月今晚值班吗？
对话框跳出简洛的笑脸
简洛你上周刚值了大夜班，今天不让你加班，快乐吧？
雨丝裹着晚风扑在脸上，高明月拐进常走的小巷。这条巷子连接警局和家属院，青石板缝里长着湿漉漉的青苔，墙根总堆着住户扔的快递盒。她正低头看表，忽然听见细细的"喵呜"声，像被揉皱的棉絮。
循声望去，最里面的垃圾站旁，一只三花小猫缩在破纸箱里。纸箱边角被雨水泡得发软，小猫的前爪搭在箱沿，后腿蜷成一团——走起路来明显一瘸一拐。
高明月蹲下来，雨水顺着帽檐滴在她鼻尖上。她摘下手套，轻轻敲了敲纸箱
高明月小可怜，能让我看看吗？
小猫警惕地缩了缩，却没跑开，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呼噜声。
伤在右后腿。高明月小心掀开它沾着泥的毛，一道三厘米长的红肿从膝盖延伸到脚踝，皮肤下有明显的淤青。不是骨折，更像是被钝器砸的——可能是路过的孩子扔石子，或是粗心的住户关门时夹到了。她摸了摸小猫的耳朵，温温的，没有发烧，看来只是外伤。
高明月疼吗？
她轻声问，手指顺着伤痕慢慢抚过。小猫突然用脑袋蹭她的指节，湿漉漉的鼻子扫过她手腕，像在确认这不是又一场伤害。高明月的心一下子软了——她在解剖室见过太多动物的伤口，刀割、撞击、火烧，每一道都带着绝望的痕迹。可这只小猫，连呜咽都带着讨好。
她把小猫抱进怀里，用防水外套裹紧。小猫立刻蜷成毛球，爪子勾住她外套拉链的头，暖烘烘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雨还在下，她加快脚步走向巷口的"康旭宠物诊所"，玻璃门上挂着"24小时急诊"的灯牌，暖黄的光穿透雨幕，像块松软的蛋糕。
值班医生是小个子的周姐，看见高明月怀里的猫，立刻放下手里的病历本
万能龙套（周姐）哟，这是捡着什么宝贝了？
她轻轻掰开小猫的爪子检查，指甲盖里还沾着垃圾站的碎纸片
万能龙套（周姐）外伤不深，没伤到骨头，就是肿得厉害。先做个血常规，排除内出血。
治疗室里飘着碘伏的气味。高明月看着周姐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小猫疼得直哆嗦，却始终没挣扎，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在说"我不怕"。涂药膏时，高明月轻轻按住小猫的后背
高明月乖，很快就好。
小猫突然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她搁在笼子上的手背——像在说"谢谢"。
万能龙套（周姐）明天可以带回去养了。
周姐给小猫戴上伊丽莎白圈
万能龙套（周姐）口服三天消炎药，别让它舔伤口。
她递过药袋，忽然笑了
万能龙套（周姐）你这法医，手比解剖刀还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