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平的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映得他眼下青黑一片。
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雨，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像群蠕动的虫。“暗市”服务器在境外，嵌套在三个虚拟货币交易所之间，交易记录全用区块链加密，每个地址都是动态生成的迷宫。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突然停住——某条转账链末端，几笔500元的小额汇款，穿透层层匿名钱包，最终流向了林溪市一个叫“周建树”的老人账户。
李曼周建树？
李曼凑过来，指尖划过户籍系统页面
李曼68岁，独居，住在梧桐巷老城区。三个孩子的亲爷爷，儿子儿媳离婚后，孙子们跟他没往来。每月领1200块低保，够买米买药，不够……
她顿住，屏幕上的“低保收入”数字刺得人眼疼。
郑凡义一拳砸在会议桌上，保温杯里的水溅出来，在案情图上晕开一片污渍
郑凡义养不教，父之过。这老头不管孙子，倒当起洗钱工具？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郑凡义去梧桐巷，会会这位‘好爷爷’。
赵正已经在周家楼下蹲了两小时。
老楼外墙爬满青苔，楼道灯坏了大半，他缩在单元门阴影里，盯着三楼那扇褪色的红漆门。凌晨一点，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周阳裹着旧校服，怀里抱着个泡沫保温箱，像偷了油的老鼠似的溜出来。
赵正周阳。
赵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阳浑身一震，保温箱差点摔在地上。他转身看见赵正，脸瞬间白得像墙皮
万能龙套（周阳）哥……我没干坏事！
赵正箱子里装的什么？
赵正往前一步。
周阳往后缩，后背抵住斑驳的墙皮
万能龙套（周阳）就……就狗食，我帮人运点货……
话没说完，楼道灯突然全亮了。郑凡义从楼梯转角走下来，警服笔挺，帽檐压得低低的
郑凡义东西交出来。
周阳的房间小得转不开身。
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红砖，书桌上堆着没写完的作业，抽屉里塞着半盒辣条。他蹲在地上，双手抖得解不开保温箱的搭扣，眼泪砸在锁孔上
万能龙套（周阳）我爷爷不知道……他真不知道！
郑凡义蹲下来，拍了拍他后背。箱扣“咔嗒”一声开了——半袋冷冻的狗肾，几枚带血的犬齿，还有张皱巴巴的转账单，收款方写着“周建树”。
万能龙套（周阳）他们说……这是我赚的钱。
周阳抽噎着
万能龙套（周阳）我爸欠了三十万赌债，催债的堵到家门口，说要砍我妈……爷爷的低保卡被我爸拿走了，他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就把卡还回来……
李曼翻出周建树的询问笔录。老人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慌乱
万能龙套（周建树）我孙子上次来，塞给我张银行卡，说‘爷爷，这钱你存着，别让我爸知道’。我问他哪来的，他说‘帮人送点东西，辛苦钱’……我就是个糟老头子，哪懂这些……
赵正攥紧拳头，指节抵在太阳穴上
赵正那三个小崽子，根本就是被当枪使！
顾清平的电脑又发出提示音。
他盯着新弹出的暗网聊天记录，瞳孔骤缩——“屠夫7号”在群里发消息
万能龙套新手任务完成，下周升级‘运输组’，目标活体。需要找三个手脚利索的，最好是孤儿或有把柄的。
下面有人回复
万能龙套梧桐巷那三个，家里都有把柄，好用。
顾清平他们在培养‘专业团队’。
顾清平抬头，镜片反着光
顾清平从虐杀取器官，到运输活体，这是条完整的产业链。
郑凡义捏着周阳的转账单，指腹摩挲着“周建树”的签名。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割出几道白痕。他想起周阳房间墙上的奖状——三年级数学竞赛三等奖，边角已经卷了边。
郑凡义通知社区，给周建树做笔录。
他站起身，外套搭在臂弯里
郑凡义重点查他儿子的去向——赌债、催债人、跟暗市的联系。另外，查这三个孩子的社交圈，看看谁在背后推他们下水。
离开周家时，天快亮了。
周阳缩在门后，看着警车尾灯消失在巷口。他摸出枕头下的旧照片——三岁时，爷爷背着他逛庙会，他手里举着糖葫芦，笑得眼睛都没了。现在，照片边角沾着狗血，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暗网的聊天框还在跳动。
“屠夫7号”发了段视频：镜头里，吴浩正给一只边牧打麻醉，陈阳抱着保温箱发抖，周阳站在门口望风。配文
万能龙套优秀团队，下次任务加钱。
视频下方，有个新注册的账号点了赞。
头像是个燃烧的狗爪，ID叫“暗市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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