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历20年5月的林溪市像浸在温水中，梧桐叶刚舒展新绿，北山大学的樱花大道还飘着半干的残瓣，空气里混着青草香与淡淡的樱花甜。简洛蹲在巷口的梧桐树下，指尖还沾着刚才救助流浪猫时蹭的猫条奶香味——那是只断了尾巴的狸花，她刚给它裹上止血棉，手机就炸了。
万能龙套林、林溪市动物保护警局三队吗？
电话里的声音抖得像片落叶
万能龙套北山学院食堂后面的巷子里……有只小猫，被人用牙签扎……扎遍了四肢……
何青青好的姑娘，我们会派警员过去调查
何青青挂断电话，直接来到三队办公室
何青青就你在？那你先去吧，简洛！
听说了情况，简洛的指尖猛地蜷起。她抓起急救箱的背带，金属扣撞在腰侧，发出清脆的响。十五分钟后，她冲进巷口时，先闻到了血味——甜腥的，混在潮湿的泥土里。
梧桐树下的阴凉处，纸箱歪歪地躺着，边角被踩得皱巴巴。三花小猫缩在箱底，后背的毛粘成深灰的撮，像被揉碎的棉花。它的四肢插满牙签，每根都穿透皮肉，针尖还沾着血痂，血珠顺着牙签往下滴，渗进纸箱缝隙，把下面的草屑染成暗褐色。尾巴尖还在抽搐，幅度越来越小，像在拼命抓住最后一丝力气。
万能龙套小奶糕……
人群里传来女生的哭声。简洛抬头，看见几个穿校服的学生挤在巷口，其中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攥着手机，屏幕里是小奶糕的视频——它从前总在食堂门口讨饭，有人给它系过粉色项圈，铃铛是银质的，走起来“叮当”响；有人喂过它用火腿肠拌的米饭，它会把饭粒扒得满下巴都是。此刻视频里的男生穿着连帽衫，帽子压得低，蹲在小奶糕旁边，笑着把牙签一根根扎进它的爪子
万能龙套叫啊，叫大声点，录像肯定火。
简洛的喉咙发紧。她跪下来，从急救箱里掏出消毒手套戴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奶糕的耳朵——还热着，但已经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没事的，我们带你去医院。”她轻声说，试图把它抱起来，可小奶糕的爪子突然抽搐，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说“疼”，然后就闭上了眼。高跟鞋的鞋跟碾过草屑，简洛抬头，看见小奶糕的肚皮还在微微起伏，可呼吸已经弱到几乎听不见。
路闻简洛！
路闻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他穿着三队的藏青队服，左胸的警徽沾着草屑，眉峰拧成道深沟。他蹲下来，看了眼小奶糕的伤口，又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声音沉得像块石头
路闻录像传到网上了，半小时上了热搜第一。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捂着嘴哭，还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万能龙套这孙子在哪？我要揍他！
陈晨挤过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笔录本。他是警校审讯专业毕业的，此刻脸色铁青
陈晨已经锁定嫌疑人了——孙平，大一计算机系学生，录像里的男生。他社交账号叫‘虐猫爱好者’，之前还点赞过‘活煮小猫’‘用开水浇狗’的视频，评论区全是‘求链接’。
方流羽我去查监控。
方流羽推了推眼镜，从背包里掏出平板电脑。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蓝色的数据流像瀑布
方流羽北山的校园监控覆盖了宿舍区，我找到了他藏牙签的地方——宿舍楼下的储物间，门没锁，里面有半盒没用完的医用牙签，包装上还印着‘XX医院专用’。
高明月背着法医箱过来时，鞋底沾着血。他是局里的资深法医，此刻手套上还沾着小奶糕的血，声音冷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高明月初步尸检，牙签是刻意瞄准四肢关节和股动脉的，力度均匀，不是意外。小奶糕的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时间在报案前二十分钟。
她顿了顿，补充道
高明月凶手很冷静，甚至享受这个过程——牙签扎进肉里的角度，刚好能让血喷出来。
简洛把小奶糕的粉色项圈解下来。铃铛还挂在上面，她轻轻晃了晃，“叮当”一声，像小奶糕从前讨饭时的声音。她的指尖抚过项圈上的小铃铛，眼泪砸在项圈的绒布上
简洛我们去见孙平。
路闻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他看向自己的队员——简洛抱着小奶糕的尸体，陈晨攥着笔录本，方流羽盯着平板，高明月背着法医箱。风卷着樱花残瓣吹过来，落在小奶糕的项圈上。
路闻走。
路闻说。
巷口的围观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简洛走在最前面，怀里的急救箱还敞着，里面的止血棉沾着小奶糕的血。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
而此刻的北山学院宿舍楼，孙平正坐在电脑前，刷着自己的“虐猫爱好者”账号。他看着评论区里的“大神求教程”，嘴角翘起来，完全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关于生命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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