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朔漓放下手中的笔,清秀俊朗的脸上微微有些倦意。
批完奏折亥时已深,宫里亮着华丽的灯火,值夜婢女的脚步时时响起。
他站起身来,拿起挂在一旁的玉笛。
玉笛是用上好的料子雕的,晶莹剔透,白色流苏不染一尘。笛身上用行书隽刻了两个字:凝安。
曹朔漓自幼喜欢摆弄些乐器,便央求曹晔芠找个先生教他吹笛。也不知哪儿来的天赋,学了几个月就学的有模有样的。
他将玉笛放下,一人走出含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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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翙忞躺在塌侧卧难眠,他是世家公子,大将军周离晟独子,当今圣上的伴读。看似风光无限,仕途平坦,但稍有不慎,只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他是曹朔漓身边唯一一枚可以起作用的棋子,而曹朔漓正欲夺回主权,他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若这步棋下错了,则一步错,步步错。
不紧他本人命丧黄泉,曹朔漓也只能一辈子做傀儡皇帝,而魏朝也再无宁日。
他将曹朔漓的密诏交给周离晟,周离晟并未说什么,但他明白,过年前,朝堂上必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昨夜,侍卫秦予截下一只白隼。白隼脚上绑信,信上的字处处充斥着野心,笔锋连带,起收干净利落。再看信下的署名,虽只写了一字,却能一眼看出这写信人是谁。
这信下署名,乃是一个"卫"字。
今日回府后,他就在卫承尚身边安插眼线。其实在曹朔漓下口谕前,他就已经在卫承尚身边安排少量的人手。
他闭上眼眸,不再去想那些事。
次日,他去宫中伴读。
曹朔漓虽未亲政,却也罢免了卫承尚的一些权力。
曹朔漓并未在批奏章,而是盯着手中的玉笛发愣。
"参见陛下。"
曹朔漓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平身。"
周翙忞轻步走到桌前,道:"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曹朔漓抬头看向他,一双清澈的凤目盯着周翙忞的眼眸:"崇观,你信我吗?"
"陛下?"
"回话。"曹朔漓语气加重。
"信。"
怎么可能不信。
曹朔漓内心微微震动。他本以为周翙忞会纠结,没想到是这么毫不犹豫的回答。
曹朔漓喉咙滚动,道:"陪朕,与卫爱卿,下一盘好棋。"
周翙忞对这句话一点也不惊讶。他眀白曹朔漓迟早要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周翙忞道:"陛下,年末快至。"
曹朔漓猛地记起,自己已十九有余,若过了年,就虚岁二十了。
他暗自咬牙:"朕眀白。"
曹朔漓翻开奏折。他虽未亲政,却也罢免了卫承尚的一些权力。
周翙忞侧身一旁,洁如白瓷的手拿着墨块在砚台上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