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这话,心下稍安,又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发觉宜主穿得轻薄,不由问道:“你怎的只穿了这么点?”也不等人回话,他又扬手:“去将朕的披风取来。”
赵公公领旨去取披风,只觉得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当真是独一份的恩宠,皇后娘娘生产,皇上依旧怜惜贵妃身子单薄,往后该更恭谨些侍奉。
宜主这厢披着披风等待皇后“狸猫换太子”,忽而听到黛贵嫔宫中的小婢女说主子生产不顺,叫皇上去瞧一瞧。皇帝面上心焦,只说分身乏术,到底还是没有动作。想来也是,贵嫔之子到底贵不过皇后之子去。
宜主见势行礼,嗓音清凌凌:“皇上,臣妾恐您担心黛贵嫔那处,您且在这陪伴皇后娘娘,臣妾自去相看,若有异状,即刻遣人来报。”
皇帝点头应允。
宜主来到黛贵嫔殿外,朝容予使了个眼色。
“大人,不知黛贵嫔如何了?”
容予故作不识,生疏行礼:“贵妃娘娘,贵嫔体弱,怕是生产不顺。”
宜主压低嗓音:“什么有用的药只管用她身上,必须确保她生下孩子还有命在。”
容予明白她言外之意——用些猛药吊着她一口气,看着康健,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她留得命在到皇帝面前诉完苦即可。
他深深一拜,领命而去。
半晌,屋内痛呼声渐高,不一会儿便听见胎儿的啼哭声,先是十分响亮,随即便像猫叫一般低了下去。
飞滟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指角落里一个挎着篮子的仆妇,质问:“什么人在那儿?”
几个小太监一拥而上,将那人按在地上,宜主仔细一瞧,原是一个接生姥姥。
飞滟奇道:“黛贵嫔方生产,嬷嬷不在内里伺候,怎么抱着好大一包东西出门来了?”
那嬷嬷被死死按着,动不了分毫,只垂眸道:“贵嫔娘娘平安生产,这是污了的衣裳被褥,奴婢只是帮主子料理罢了。”
宜主居高临下地看她,明知她在扯谎,却假意道:“是吗?莫非是我们误会了嬷嬷,飞滟——”
“娘娘,贵嫔平安生产,她不来禀告,却径自要带东西出去,谁知她是否生了歹意,在宫中行偷窃之举呢?”
“确是。无论如何,也该瞧过到底是何物件,再行定夺。”宜主使了个眼色,飞滟便伸手去翻看那篮子。
“娘娘!这是都是脏东西,不值当瞧的,以免污了尊眼。”那嬷嬷惊叫,还想制止,宜主笑了笑,语气冷下来。
“本宫到底生养过,不过是女子生产弄脏的布料衣物,有何可怕?”
飞滟上去翻看,忽然叫嚷起来:“呀——娘娘您快看——”
只见那几层布料下面是一个酣睡的婴儿,宜主捏紧了帕子:“这、这是……”
“娘娘,这怕不是小皇子吧?你这贼妇人,竟想偷偷带小皇子溜出宫去,是疯了不成?”
宜主作势要晕,扶着额脸都白了:“飞滟,你快去,唤皇上过来!”
飞滟领命而去,宜主抬起眼眸,对上容予的视线,他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