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恍惚。
无声处,似有惊雷乍响。
宣玑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可我好像听不见了。
宣玑……我跟你说,这个戒指肯定有毒,它……
殷望昔快点走吧,路上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宣玑被我打断,似乎有点不开心。不过形势危急,只好先憋下这口气。
我看着宣玑扔出一枚硬币,和他一起追。
什么,你说请示?等逮捕证发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好吗?!
殷望昔(冷冷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谁?
语气生硬极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说出来的话。
宣玑似乎被吓了一跳。
宣玑(差点脚滑)你怎么……
殷望昔(揉揉眉心)抱歉,是我失态了……(柔和一点,仍是很严肃)是谁干的,把他召唤出来的?
宣玑毕春生。
宣玑异控局善后科的。
宣玑就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妈,有个特能,能让人听她的话。
殷望昔呵,特能,后勤人员……
宣玑怎么……等等,阴沉祭我都没听说过……这毕大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殷望昔你也发现了?这事有问题,她背后绝对有人。
殷望昔(讽刺)“家学渊源”。
情况不太妙。
看这情形……大概是我能想得到和想不到中最最棘手的。
只怕那位毕大妈背后的,还是个“老熟人”。
殷望昔(冷笑)哈,几千年了,还是那么不安分呢。
魔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宣玑的火天生克制邪魔,阴邪气越重,火烧得越旺。转眼,那枚小小的硬币变成了一个火球,凶残地贴着地滚。滚到终点时,火球完成了使命,停了下来,接着炸成了一团烟花——我们循着那飞上天的烟花抬起头,正看见毕春生在楼顶上。
她本就算是上了年纪,不怎么保养的脸更是沧桑,皱纹让她看上去很憔悴。而那些密密麻麻的祭文,更添上了恐怖,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
毕春生我听说他们找了个高手,来代巩成功的班,以前在安全部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大名,弄得我还挺紧张,本想赶在你来之前了却了这桩事,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差一天。
她拢一拢头发,笑了起来。
毕春生可能都是天意吧。
毕春生实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老年妇女。落伍的审美,略显苍老的姿态,怎么看都跟广场舞更配。
偏偏,她现在却是甘为人烛,以生命为代价,妄图燃烧世间。
宣玑(拄着重剑,抬眼看向她)“天意”这种话一般都是输家说吧?毕大姐,您怎么抢我台词?
我拍拍宣玑的肩。
殷望昔(冷漠地看着毕春生)这位……大姐,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召唤人魔我就不管了,反正你多半是说不清楚的。
殷望昔你现在离死不远了,不妨说说,谁告诉你的阴沉祭文?
她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反而仰天大笑——像是很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毕春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嘲笑我的质问。
我皱眉。
也是,类似这样的冷漠,应该就是她报复社会的理由。
那些冷漠是可笑的。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么问也是可笑得很。
她狂笑。
开怀中透着悲凉。
笑够了,她停下来。
毕春生小姑娘,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毕春生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那些该死的人都得死!他们要付出代价!!
殷望昔……
疯子。
被这世界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