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沉默——谁知道这姑娘突然老气横秋来了这么句感慨?
再说彼此间大多不熟——这么句感慨谁敢接?
曹玉姝才感觉哪里不对劲,骤然之间意识到的尴尬让她老脸一红。
殷望昔(不错不错,有点本尊的气势了。吾心甚慰。)
我调侃道。
曹玉姝(你……你,哼!)
解释通了,一帮人就开始讨论接下来怎么办了。
最后定下来……唉,真是像极了孩童的恶作剧。
不过也好,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合该被戏弄。
插一嘴,宣玑和那个叫王泽的鲤鱼是真的不对付。
一场兵荒马乱……真是……我这个外人都没眼看。
好想和灵渊说明一下清平司现在这挫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咦?等等,那个是……
在我和灵渊面前用巫人咒?呵,真是勇气可嘉。
曹玉姝(他们怎么破解的巫人咒?!)
曹玉姝天赋异鼎,成功在识海中创造出惊恐大吼的效果。
殷望昔(安静点……吵得我脑壳疼。)
殷望昔(还有,就这还叫破解?巫人咒博大精深,哪是这几个小鱼小虾学得会的!说他们这叫照猫画虎都是抬举!)
殷望昔(不过他们是怎么看得懂的……)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殷望昔(灵渊。)
曹玉姝(你的意思是武帝,唉算了,盛灵渊翻译了巫人咒,叫那帮文化窃贼偷了去?)
说的不错——不过那个停顿怎么回事?难不成一说到齐武帝想起来的就是历史书上那个神似张飞的糙汉子?
义务制教育真是……不负众望。
殷望昔(不然还指望他们看得懂巫人咒?)
殷望昔(毕竟都是中原文字,虽然都大变样了,但还是有一点点联系的。)
殷望昔(你说的很对——文化窃贼。)
他们偷的不仅是巫人族的咒,还有灵渊辛苦翻译的劳动成果——当时他要把这些翻出来可不容易。
不说语言不同的鸿沟,就谈巫人语的晦涩——全是些圈圈点点,翻译所需的耐心和细心,反正我是不敢托大说做得到。而且我不喜欢一天到晚跟自己过不去一样对着堆树叶大眼瞪小眼。
更别提还有阿洛津那熊孩子时不时的要来捣乱。
而那帮杂的不能再杂的杂种,一点天赋都没有的家伙们,甚至不如在我口头指挥下的玉学的又快又好。
到底是谁给的底气,就这点水平居然也敢侵犯巫人冢,肆意挖采?还真是……勇气可嘉。
唯一值得称赞的也就是让我深切明白“鲁班门前弄大刀”的荒唐可笑。
不过是些混血混到祖宗都不认识的杂种,还贪心得要死。误打误撞破了我的阵,就自以为是得不行,到后面更是猖狂,凭着点一知半解的巫人咒横行霸道,不把人命当命,盘踞在一个小地方就作威作福——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曹玉姝(殷姐姐……)
曹玉姝(你没事吧?)
大概是我的情绪难得那么激动,曹玉姝犹豫着开口,试图安慰我。
殷望昔(呼……没事。那帮龟孙,怎么可能让本尊生气呢——他们怎么配呢?你说是不是?)
还是有点失态了,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可真是……好久没这样了。
曹玉姝(那是自然——他们怎么配!)
她附和道。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灵渊已经把那些神棍制服了。
其实本来也不用花多大功夫。
只是有点可惜不能亲自把他们胖揍一顿,顺便冷冷地嘲弄一句“竖子敢尔”罢了。
大局定矣,只等人来交接了。
曹玉姝经过刚才一番对话,估计有点琢磨不透我现在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她怀揣着忐忑,小心翼翼地问:
曹玉姝(那些巫人咒,还有可能传下去吗?)
我一怔。
见我不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又大着胆子把话挑明白了问:
曹玉姝(您还愿意把它们公之于众吗?)
这与其说是问巫人咒的去留,倒不如说是问我的态度——还愿不愿意,再信人类一次。
殷望昔(我的话……还是会的吧。)
殷望昔(人……我还是相信啊,他们,你们,总还是有好有坏的。)
殷望昔(我一直觉得,光明总比黑暗强大。)
殷望昔(你看,今天的你们,虽然会有撞了人肇事逃逸的,但也有不怕碰瓷依旧上前搀扶的,不是吗?)
殷望昔(再说……他们,巫人们,不应该只生活在我的小说里啊。)
殷望昔(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们应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正史里,出现在你们的课本里。)
殷望昔(当年……我走得还是太早了。要是再晚一点,要是能等到盛彤在位的中后期……)
殷望昔(或许,可以有机会为他们平反呢?)
殷望昔(至少历史应该记录他们……哪怕后世不信,哪怕只是匆匆一笔。)
曹玉姝(会的,一定会的。你看,陛下不是回来了么?)
曹玉姝(我们……他们,一定有机会的。)
殷望昔(如果真的是那样……)
我没再说下去。
“一定有机会的。”
若果真如此,何其有幸啊。
真好……
真好。
我轻轻笑了。如果我是实体的话,或许会泛点泪光罢。
幸好没有。眼泪……太懦弱了,不能,绝对不能这样。
我怕暴露自己的软肋,哪怕是面对朋友——尤其是面对朋友。
那太不靠谱了。
我要可靠——我应该可靠——我必须可靠。
我不得不可靠。
我可是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