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亲王一力要求要皇上观刑,说他守着太后长大,胆子太小,惧怕杀人。
太后却说皇上不是惧怕,而是仁爱过度。
两个人争论了半天,郑亲王今天被结结实实地气到了,非要皇上观刑不可,正好治一治他的孩子脾性。
“仁爱过度在书生未必有害,在官员未必有害,可作为一国之君,却未必无害。请太后一定要严加督促,务必要让皇上前往,万不可再推脱了。”
太后并不和他争到底。仁爱是福临所长,可所长要是绊住了脚,那就要想个法子剪短一些。
“好,他要是不去,我陪他去。我们大家都陪他。”
郑亲王这才满意,端起茶来浅呷了一口。
等郑亲王走了,太后便亲自动身去了乾清宫。福临和文鸳都在,见了她齐齐起身行礼。
太后笑着让他们都起身,饶有兴致地问福临说:“今天早上这一出好玩吗?看着大家伙儿被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好玩?”
福临有点不高兴,正想开口解释的时候,文鸳便急吼吼地维护道:“太后,这件事不能全怪皇上。谁叫吴良辅连人是死是活都看不出来。脉都没摸,就说皇上死了。”
福临心里顿时一暖。他知道这件事影响不好,可他本意并不是要吓唬那些亲王大臣,在乾清宫诈死到天下皆知。
可事后郑亲王、安郡王和太后都来问他的错,便叫他生出逆反和不耐。
他不是不知道错了,每个人问一遍就是将他的错又提起来剥皮鞭打一次,创口一直不能结痂,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福临侧头去看文鸳,她娇美瑰丽的容貌正因为勇敢和无畏而熠熠生辉。
太后笑着说:“我也没说全都怪皇上了。只是玩笑还是要适当。皇尊皇威是我们自己的,得自己守好。”
文鸳直直地说:“皇上已经知道做错了,他刚才还难受呢,说肯定会记住今天。”
太后神色不变,依旧温和从容,含笑颔首道:“记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对了,郑亲王说请皇上今年务必要去观斩,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气。皇上你若不想自己去,我们陪你去。我、太妃、皇后、贵妃,都陪你去。”
福临听到文鸳也去,眉头皱了起来,立即反对说:“贵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用她去,会把她吓到的。”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笑着说:“那我和太妃还有皇后陪你去。我们都陪着,没什么可怕的。”
文鸳听到大家都去,单单撇下了她,头脑一热,顿时不乐意了,急得跺脚说:“我也去。皇上,我也和你去。”
福临无奈地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文鸳,你别去吧。到时候回来你会睡不着的。你在宫里就好了。”
太后看他对贵妃这般关切备至,也是叹气。
福临深深吸了口气,清隽的脸庞显出煎熬挣扎之色,终于下定决心说:“额娘,你们谁都不用陪着。我到时候去就是了。”
太后没想到一向仁善过度的福临竟还有这等决心,眸中闪过惊异之色,“好!那到时你就自个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