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和文鸳已经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听到了也没当回事。
直到福临进来,亲自把她们分开,着急地说:“不许打了!”
他不管孟古青如何,只扶着文鸳的肩膀,细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文鸳精心梳好的旗头已经散开,头发乱乱的。扁方、发簪、珠钗、宫花掉了一地。娇艳漂亮的小脸没有挂彩,耳上的坠子却被扯掉了,小小的耳洞沁出血珠来。
孟古青其实也不逞多让,头发乱糟糟的,脸还肿了一边。
只是福临的注意力全都在文鸳身上,只关注她的伤势而已。
文鸳原本还在掐孟古青的胳膊,见到福临便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委屈地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皇上,她骂我,还打我!我的耳朵还有肩膀都好痛!”
福临心疼得说不出话,不敢碰她耳朵上的伤口,眉头紧锁,冲吴良辅喝道:“还不快去叫太医来!”
他将文鸳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了,轻声安慰道:“文鸳别哭,我们回乾清宫去。是不是疼得厉害?我已经叫太医了,马上让他上药。”
文鸳哼哼唧唧地哭,一直说疼。福临就更着急了,甚至回头痛恨地看了孟古青一眼。
之前他们两个人吵架,他都不曾这么厌倦过。
孟古青捂着红肿的脸,冷冷地瞪着文鸳的身影,里面蕴积着浓浓的怨恨和冷意。
这贱人力道大得很,她是扯了她的耳朵,可她的脸也被她打了,身上多个地方都隐隐作痛。
对上了福临的目光,孟古青的心头好像被攥住了,有点喘不过气。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归结为生气。她和瓜尔佳氏打架,可是皇帝就知道一味地偏袒她。难道自己没有受伤吗,她的脸现在火辣辣地疼。但是他却视若无睹,只觉得是她打伤了暄贵妃。
花束子胆子小,和景泰并没有打架。她见皇后独自坐在地上,连忙将她扶起来,担心地说:“皇后娘娘,您没伤着吧?”
孟古青将她的手拂开,生气地说:“走开!”
连屋里还站着的这些庶妃,她也呵斥着让她们都滚。她们就是在这里看自己的笑话的。
福临回到了乾清宫,也没有将文鸳放下来。他抱着她一直拍抚,等到赵太医过来,就让他赶紧开药。
赵太医看了看贵妃的耳朵,要是他再来迟一点,这伤都要好了。
皇上明显心疼得火急火燎,他还是郑重地开了药。
开了药之后是福临上的。福临用棉花沾了一点药水,将动作放得不能再轻,但每一下都让他心惊肉跳。
她的肩膀有个牙印,虽然没有流血,但印子也不浅。
耳朵其实早就不疼了,但是文鸳一直说疼,抱着福临哭唧唧地说:“我耳朵好疼,是不是耳朵被扯掉了?我没有耳朵了!”
“没有没有,耳朵还好好的呢。不信我待会儿拿镜子给你照照。上了药就没事了。”福临皱着眉头给她上药,一直安慰她,“她为什么打你?”
文鸳立即委屈巴拉地流泪,澄澈明亮的眼睛像是两泓泉水,眼泪哗啦啦流不尽。
“今天她见了我就要罚站,不给我起来。我就自己起来了。她就说罚我跪两个时辰!我当然不肯,就说要找你评理呢。她就说不要拿你来压她,这紫禁城你们一人一半的,说我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红彤彤的眼睛,含泪道:“阿玛送我进宫,不是为了让我被人辱骂的。皇上,我好委屈!”
刚才打了孟古青一巴掌,文鸳还觉得打少了。
福临听到她受气,比她气得还厉害,心中的怒火简直无处安放,痛恨得咬牙切齿,白皙的脸都红了。
“她有什么资格怎么说你?凭什么在这里作威作福?这紫禁城什么时候成她的了?文鸳,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