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

顾北城红着眼睛从卧室里冲出来，她拿起电视柜上摆放的镶嵌着玻璃的顾天胜的照片，把哭泣的董凤林推到身后。

顾北城的目光毫不留情的迎上顾天胜怒火后变得带着一丝怯懦的面孔，她狠狠将手中的相片朝家门外摔去，应声而去，尖锐而又刺耳的玻璃破碎声蔓延了整个楼道。

顾北城抬起头，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她大声冲顾天胜吼道：“我真是不想相信！爸，我妈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她！你太过分了！你还是我爸么！”

顾北城狠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声音大的不成样子。

“北城！你小声点！”顾天胜拿住门把手就要把门关上，顾北城却猛地扑过去，摁住顾天胜的手，不让他把门关上，泛着红光的眼睛里嘲讽之味十足，她说：“干什么？你嫌丢人？你还知道丢人？”

此刻顾北城真是觉得好笑，生活了十七年的父亲，她竟一点也看不清了。

“顾北城！给我回去！”顾天胜的语气冷下来，夹杂着隐忍的怒火。

“我不！你走啊！去找那狐媚子的死女人啊！走了，你就别再回来了！就当从来没有我妈！也没有我！你走啊！”

顾北城愤怒的声音在楼道里丝毫不加掩饰，反而放大了十倍，响在顾天胜的耳朵里。

楼道对面的门“咔嚓”一下被拧开，门里面的人探出来一个脑袋朝战火连天的这边看了一眼，瞅了几眼门跟前的碎玻璃，随后又“咔嚓”一下关了门。

顾天胜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用力把顾北城推进家里，顾北城一下子撞在鞋柜那突兀的一脚，她叫了一声，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用力揉着被尖锐撞青了的手臂，脸色苍白。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打女儿！”董凤林一声尖叫，蹲下去把顾北城搂在怀里，抬头看着顾天胜的眼里露出绝对的痛恨和愤怒。

“作孽啊！作孽啊！你就走吧！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我当初怎么就跟了你！”顾北城感受得到，身后越来越少的温暖贴紧着她，微微颤抖着，胸膛大幅度的不断起伏着，是伤心痛恨倒了极致。

顾天胜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蹲下去扶顾北城。

顾北城却伸腿把顾天胜的手踹开，眼里是冰冷和悲伤，“滚！你不是我爸！”她拿起地上的拖鞋狠狠朝顾天胜脸上扔上去，拖鞋的橡胶底正好含着一块碎玻璃。

你不是我爸。你滚。

顾天胜没有闪躲，任凭那只鞋底含着玻璃碎块的拖鞋狠狠砸到他的脸上，在他的左脸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霎时，伤口向外冒出新鲜鲜红的血液。分外骇人。

顾天胜愣在那里，突如其来的刺痛促使他伸出手摸了把脸，然后他看见他的手指一片腥红。

“顾天胜，我现在真是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顾北城一字一句都咬地异常用力，腮膀子咬的鼓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顾天胜，却怎么抹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