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声音轻的姚悉几乎听不见。
顾北城想,她真是一个自私到残忍的人,为了自己的欢喜和安宁,可以去牺牲一个生命。现在的她没有一身轻松,反而感到浑身的罪孽。
“不,你是对的,在我眼里你什么都是对的,别自责,你没别的选择。”姚悉狠狠抹掉她的眼泪。
“你说这一切要是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该有多好,她不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明白她情愿永远都不愿明白的事,不用听见那样羞耻的话。
可是没办法,她没有能使时光倒流的能力,一切事物有因必有果,这是她应该承受的。
前方还有很宽的路,可她偏偏在这里闭上的眼睛,忘记避开沼泽。
忘记一个人很容易,心理学统计也只需要三个月,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可以忘了你,只要三个月。
但是和他在一起他带给你的那些印记,是永远也没法抹掉的。
它们会变成毒药,随着时间和年龄一起发酵,时间越久,渗的越深,哪天忽然又想起来了,就又毫无怜悯的疼一疼。然后对着自己嘲笑一番:你看你那时候还真是犯贱。
张东明就是能让顾北城有这样反思的人。
在这样寒冷暴露的空气里,顾北城额头因疼痛不断冒出细汗,嘴唇被咬地惨白一片,整个人就像是风中一颗根被拔起了的花,随时都可能倒下。姚悉抹了把眼睛,说:“你等着,我去叫车。”
顾北城弯着腰,拉住她的手,抬头问:“去哪?我……不敢回家……”
姚悉顿了一下,风把她的头发,吹的飞卷了起来,她说:“我家现在应该没人,那就……先去,我家,然后再打算。”
冷风中顾北城轻轻点了下头,头顶飞快晕过一片乌云。
顾北城有多久没有再踏足过这里了。
记忆中死气沉沉角落里散发着阴冷和潮湿气味的老式公寓。上一次来好像是姚悉过生日,她提着蛋糕来找她,结果被刘又祯骂了出来,姚悉最终也没能出来。
顾北城透过车窗,看见门口靠着水管的自行车座上盖了厚厚一层雪,被铁链子锁在生锈的水管上,一节轮胎瘪在地下。
脚下的石板僵硬冰凉,顾北城一脚踩上去,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厚雪在她的脚底下发出“咯吱”一声娇气的呜咽。
姚悉把衣服脱下来,紧紧裹在顾北城的身上,她抱着她的脖子,一步步走进公寓门口。
头顶飞过一排努力煽动翅膀飞翔的鸟,并且发出“哗啦啦”很响亮而又荒凉的声音。
“还好吗?你忍着点,马上到了!”
姚悉扶着顾北城,在她耳边劝慰着,顾北城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处,还不断眨着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想要瞅地更加清楚一些。
“姚悉……”虚弱无力而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的语气。
姚悉“啊”了一声,顺着顾北城的目光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