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

浑身的血液缓慢的流动着，循环着，带着那股子寒气，穿透过心脏，过颅骨，激起身体的一个个战栗。

女人又重新戴上一副橡胶手套走了进来，带着更加新鲜而又刺骨的冷风。

“待会你可别乱动，你要是乱动，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

她躺在上面，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从不用担心它们什么时候会忽然停顿下来。

顾北城盯着天花板，还来不及应一声，就感觉全身的温度都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夺走。

“啊！”接着，剧痛席卷而来，她忽然大叫一声，不由想要缩起身体，大力的动起来。

女人粗暴地朝她吼道:“别乱动！别乱动！弄不好要出事情的！”

寒冷的黑暗面无表情地死死扒住她，无情的肆虐，撕咬，吞噬。那种好像要把她挫骨扬灰似的剧痛，好像有人把她的肠子生硬地往外面拽。她手指用力到发白，眼泪从眼角喷涌而出，缓缓划过脸颊，流进了耳蜗里。

耳边是一阵阵嗡嗡的震动声，然后她什么也听不到了，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屋内是阴霾荒芜的海中潮洵，右手边，窗外是明亮晴朗的真是世界。

就这样了吧。那么，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顾北城做了一个梦，具体梦见了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天际划过一道凄厉明亮的惨叫。然后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好像有神明在召唤似的。

头上的钟表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滴答地走动，下身的剧痛猛烈地拉扯着她的神经。

“起来吧，没事了，别碰凉水，接下来几天流血也都算是正常的，别剧烈运动。”女人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北城缓缓坐起来，她穿好衣服，一件又一件，倚靠着冰凉的墙壁，身体抖的像筛痢。

走出门的时候，她瞥见，墙根下，在垃圾桶的旁边，放着一个桶，里面散发着细微气味的那一坨浑浊物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死死扒住顾北城的心脏，一下一下收缩着，像要拼命挤掉她浑身的血液。

顾北城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手脚冰凉却死死拽紧裤子，拖拽着腿往门外跑。

姚悉吓了一跳，她跑过去接住顾北城，却发现顾北城的脸苍白的像一只鬼，瘦弱的身体剧烈抖动着。

姚悉慌张的抱住她，“你怎么……”

顾北城靠在万一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姚悉看着这样的顾北城内心的不安越发加大，她抱紧顾北城，裹紧了她的大衣，她听着顾北城越来越大的抽泣声，张了张嘴，没说话，她的心脏被顾北城的哭声狠狠拽住，泪水从眼里流出淌过脸颊。

她知道顾北城难过，她知道，她理解，那就让她痛痛快快靠在自己怀里好好哭一回吧，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事了，孩子打掉了。”

“姚悉，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特别残忍，特别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