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神秘组织，
他们聚集在每个健身中心，
凌晨与夜晚，风雨无阻。
是蓄意谋反？还是策划起义？
不，他们就是你大爷。
●
十九觉得他衰到了极点，白痴天使将他的运气反复折磨，连买几筒油漆刷墙都被无理糟蹋，弄得满地都是花里胡哨的脚印。他忙着将无理一顿狠搓。
这死面瘫呢？呵，就也沾了满手的颜料，哼着调搁那画小花。
……
虽然那朵小花像极了维顿小镇的那丛。
但是！到底谁在给她搓裙子啊！
他给零的长裙倒洗衣粉，心中泪流满面。
正主穿着蓝白色运动服，安静地坐在书堆中，不时看向自己画的小花，一副满意的样子。
好在这里采光极好，要不然这房子是烂得不能再烂了，装修都能花更多的钱！
除了豪华过分的浴缸和只有二面是均匀颜色的墙壁，真得就一无所有。
十九下意识摸摸兜，顿时心里吧凉吧凉的，就五个币了。
今天才第六天，这可咋整？他决定问问面瘫零的意见。
“喂，白痴天使，咱们穷得要吃土了。”
“哦……土好吃吗？”
“意思是你什么也吃不起了！”
“为什么？”
“没钱啊，都被你败光了。”
“你在付啊。”
“你以后没饭吃了！”
“怎么挣钱？”
“正问你啊，底薪后天才能领，你两天都吃不到饭。”十九一脸忧愁。
零二话不说站起身，朝门外走。
“你去哪？”
“地狱。”
“你给我站住！！”
天使偏过头，眼里充满茫然。
“哦。”
“你去地狱干嘛？”
“接任务。”
十九扶额：“不接行吗？”
“我要吃饭。”
“饿两天没问题！”
“要吃饭。”
“玩颜料行不行！”
“吃饭。”
“你知不知道你去地狱要遭围攻！”
“饭。”
天使又要往外走了。
“行。”十九崩溃地说，“你给我乖乖待家里，我去！”
“好，”零乖巧地坐回原位。
“……”
其实回地狱是有快捷方法的，直接画个阵法就行了，前提是注入魔力。
十九又正式穿好发皱的西装，他一步三回头确保白痴天使待在原位，才慢慢隐没于阵法中。
看着飘着残光的阵法，零皱皱眉头，轻轻吐了句：“你才白痴。”她余光看向洒满光辉的窗台外，似乎远处的屋顶上有猫叫的声音。
零站起身，从窗外向声源处奔去。
●
再次回到地狱，十九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决定到人事部踫踫运气。
“什么？！”修斯的肥脸郁快贴上来了，十九嫌弃地退了两步，“还想提前领工资？我给你说绝对不可能！”
然，十九的背后就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小十九终于肯领任务了？”
完了完了完了，十九僵硬地转身，夏娃似笑非笑。
上班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在你摸鱼时正巧被上司发现。
●
夏娃享受地抽着雪芙莱，弯着眼角吞吐着说：“小十九不来领任务的话我会很难办得哦~”
十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舌头早打结了，要不是白痴天使他早揣着三千币罢工了好吗！
压迫缓缓消失，看来今天夏娃心情不错。
“听说你搬到了云湾城，就这个任务吧。”十九慌忙接住飞过来的普通信封，“看好你们哦～”
只见她夹着烟的手轻轻一挥，十九就被迫遣返了回去。
要不是她正有要紧事做，只好将收拾员工的事往后搁一搁了。她看着眼前的资料朱唇微翘，天使实习生？有趣啊……
●
十九被传回来是相当不知所措，特别是看到任务竟是阻止骷髅散兵出逃？！
详细预计在云湾城的各个健身器械中心逃出地狱在中心广场会合。要在过程中阻止他们？！
拜托这不是恶魔近卫队的事情吗？别搞针对啊！而且时间就在今晚！上司越来越不当魔了！
窗外突然传来声响，头上掺了几片树叶风风火认赶回来的天使顺利与悲愤的恶魔对上了眼。
空气静止了2秒。零淡定拨了拨头发，悠闲地回到原位，若无其事地看向十九：“我没有乱跑。”
“你没有乱跑翻窗了你！又干什么去了！”
“小猫。”
“？”
“在房顶上。”
“一次性说完！”
“茸茸的，软软的，很舒服……”
“所以你去抓描了？！”
“放地上了。”
“有人看见没？”
“街上很安静……”
“呼——那就好……”
“有个老大爷。”
！！！！！
十九的惊吓值又达到了一个高峰。
他想拎着零就往外走，但看到手刚踫到对方衣领时眼里本能闪过的寒意，又收回了手。
他骂骂咧咧地打开门：“走，死面瘫！”
“走哪？”
“跟我去找那个大爷，今天可有得忙了！”十九再也不相信他能休息了。
当他们绕过无数条小道，终于来到一条狭窄的街巷时，十九无语冷笑：“这就是你说的附近？！”
好家伙他们都赶十里了！
零诚实地点点头，闭上眼睛想了想，向右拐到一家四合院前，大门已经遭时间磨洗得厚重质朴，上面平展着大红色的对联，对联上面龙飞凤舞地鬼画桃符。
上联：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
下联：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靠边
上提字：勿忘国耻
行吧，肯定是个老古董。
……这可得了！
忐忑地叩了叩门，十九整整衣领，不安地退了一步。
第2.0131秒，门唰地打开，露出了红润的老脸？他闭着眼叼着茶杯仰头一倒，喝完后立刻放下擦擦嘴。
“咋样，整活没？”
然后他看见了十九。
白色的眉毛猛地一皱，毫不掩饰眼中没由来的强烈嫌弃，顿时又面无表情。
“孙子，找错人了。”手抓着门把，准备关门。
十九笑容凝固，叫谁孙子！信不信把你丫的胡子揪完！他用脚抵住空隙。专业假笑：“哎呀都是邻居嘛一块坐坐摆摆家常不过分吧？”
大爷也笑：“呵呵呵你见过哪个死皮赖脸地串门?”
十九抓住门：“我也没见过谁开门这么殷勤的，大爷，找谁呢？”
大爷使劲往里扣：“关你屁事呀……”
十九使劲往外扒：“我说不定可以帮忙呢！”
……
零皱皱眉，这俩货在干什么呢？两个在比谁先把门拆下来吗？她张张嘴，又想了下，说：
“有饭吗？”
空气相当安静。十九抖了抖，想遮住脸，丢人哪！！！
大爷突然顿住，抬起头想偏过来看声音的源头，被十九挡住。
他顿时火冒三丈，嘿老子看个人都不行吗？他立马操起门边的拐杖，气势拉满地耍了个棍花，王霸之气散开，大喝：“你让不让！”
十九硬死不屈：“不让！”
“好，你不让是吧，我……”
“谁说不让了！”
于是降龙木做的拐杖堪堪悬在了半空，离十九的狗头还差0.2346公分。大爷意气风发，眼神犀利地高举拐杖，白胡子被轻轻吹起，精神抖擞。
十九默默退开，有种生存之道叫识物者为俊杰。
但当他看到老头望向零那色眯眯的眼神，就有点坐不住了。
老不死的想老牛吃嫩草？！虽然天使恶魔活得比人长，但面瘫要有什么闪失，他可是要被扒皮的！
“哦——原来是房顶上抱猫那姑娘，快进快进。”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大爷心里高兴啊！
对大爷极其不信任的十九再三确认饭里没有放迷魂散或是毒药后才疯狂扒饭，鬼知道下顿在哪儿能吃上。零优雅地小口含菜缓缓咀嚼，但身旁的碟子已经叠成了两摞。
大爷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晃着，呡口茶，好似世外闲人，看看狼藉的饭桌，嘴角抽抽，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喝了口，然后实在憋不住了：“饿死鬼投胎吗！”
十九含糊回答：“今早没饭吃。”
所以你们就饿成这样？！大爷疑惑。
“咳咳，我看你们不止蹭饭正么简单吧？有啥事。”
零顿住了，她鼓着腮帮子一脸复杂，好像就这么简单怎么破？
十九呛住了，他猛灌茶水，心中大汗不止，本来是来处理关于这个老大爷看见怪力少女猛爬房顶撸猫记忆消除的事，现在看来也没啥事？
他脑袋飞速运转，搜索一切可用之词，最后使劲咽下饭，吐了一句：“大爷你不会没老伴吧？”
不会冷场聊天术第一招：转移话题！
气氛突然安静，直球（瞎说大实话）技能出现了！
零眨眨眼睛，猛然觉得，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大爷的脸黑得像口煤锅，颇有捏碎茶杯之势，这是爆衣的前奏啊！
十九觉得这些曰子他的汗都不够流了。
微风拂过，大爷突然缓和脸色，倒满茶水：“小免崽子嘴够欠！” 他又铿锵地说：“你大爷可是龙虎帮
帮主！嘴给我放宽点！”
龙虎帮？一刀99999？十九疑惑。
不懂就要问，所以，他问了：“龙虎帮？什么玩意啊？”
“砰！”十九捂着头在线跪倒。
大爷鄙夷：“这家伙头盖骨真硬！早晚掀了给它。”
十九只想叫爷爷。
暖阳下大爷透露出真名：“李真人。”
“叫我李大爷就好。”大爷摸头自豪。
孙子十九连连说是，零貌似找到了和十九叫板的新方式。
而大爷则开始了回忆他龙虎帮光辉的历史。
云湾城一直潜藏着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多由退休的英雄人物组成，人人身怀绝技，明是做休养之势，
，常常聚集在健身器械聊天话闲，暗是韬光养晦，磨练技能，传递情报，为这座城市守护一方平安。
他们，就是龙虎帮。
他们大多没有娶妻生子，他们甘愿做幕后英雄，而不愿被儿女长情所困。他们，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是相以扶持的兄弟，龙虎帮人面对任何人的求助，都应对伸出援手这一行为在所不辞！
十九：“大型单身汉聚集地下组织？”
“砰！”
李大爷手持降龙拐杖高坐摇椅之上，发问：“所以，你是在向龙虎帮求助什么？”
十九捂着冒烟的脑袋举起另一只手：“您稍等。”
光速拉起零溜到另一边问：“这下怎么办？”
天使疑惑：“你问我？”
“诶我给你说这下任务紧得很，今天晚上就必须执行，要阻止从全城冒出来的骷髅散兵！他们很强的！”
“有我强吗？”
“……没有。”
“杀死就好了。”
“可那么多你杀得完吗？！”
“我能。”
“……行不听你瞎扯，现在都下午了，各个健身中心分布十分开阔，往返之间根本来不及！”十九只想搔脑袋，但头上的两个包止住了他的想法，死天使真不会用脑袋想问题！
零按捺下眼中跳动的蓝雾，心情烦躁，她真屠过一座骷髅城。
白雾迷漫。
她好像看见她一身白衣，没有一丝感情，站在污秽间雪白的的骷髅堆上，一抹鲜红留在衣袂间，眼神麻木地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她的白发及肩，手里是与身型不匹配的长剑。
她紧闭双唇，淡然无色，血海之上，零与尸垣之上的她遥遥相望，那像精致娃娃的她，缓缓盯住了零，没有言语。
那是六岁的她，还没有成为特殊天使的她。
零有些徬然，有些窒息，她又想起这种感觉了，揪着心，仿佛要四分五裂，坎贝拉说她记不得了很多事情，而她所有的回忆全是执行任务的片段，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又痛苦着什么？她想不明白。
“零？”十九敲敲眼神又失去焦距的天使，对方猛地像刚溺水的孩子获救般回过神来，瞳间有些震颤。这家伙怎么了？十九有些担忧。
零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状态，疑惑地看向是十九。
十九耸耸肩，自他工作起就秉承了一个原则：能占便宜白不占。如果真的就他们俩干的话，不可能做到阻止骷髅兵，消除的话容易引发城中人看见他们一生中都无法见到的灵异事件，消除的就不止是骷髅兵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是做不到的，如何最节省人力，快速有效地完成任务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望向快要睡着的老大爷，轻笑。
“我可能要请龙虎帮帮主帮一个很大的忙了。”
恶魔的计划，开始执行。
●
真是夜黑风高之夜，云湾城平日热闹的夜生活头一次歇菜了，主要是因为今是城市的禁夜日，连串串店都关了，城管拿了钱做得相当负责，骷髅散兵编队02号队长影一估计感谢他八辈子，正是出逃的好时机呀！
他紧紧搂紧身上的黑衣，看着恶魔广场人流中飘然不定的手下们，算算时间，吹响口哨。
十几道黑影突兀站起，快步聚集在他身旁。影一狠狠拍了拍影二的肩膀，好兄弟，今晚活着出去了，咱们对酒吹一辈子！
红色阵法亮起，光芒直冲天际。恶魔城D4区四处冲天而起的红色光柱将本就欢腾的夜晚衬得更加混乱。远处恶魔总部的高楼上，夏娃晃着酒杯中的腥红，嫣然巧笑，比涂上人血的狂笑还要迷人。十九，靠你了哦。她搁下了还在吵嚷的电话，打了个哈欠。
人间的夜即使是安静下来也不太平，无数黑影悄然出现，他们有的蹲在栏杆上，有的立在花坛上，又一声哨声响起，黑影们一顿，迅速向外奔去。
影一心头突然冒出一丝心悸，他吹了口哨，手下们停了下来，他留下一道命令：“藏起来待命，我和影二出去看看。”
市中心宽阔的广场中央是有一座伟人雕像的，可为什么底座还在，上面却站着个骚包的青年？
影一和几个小分队的队长相遇了，他暗自确定这个危机感的真实性。难道这个人很危险？
时间容不得耽搁了，谁去试探一下？他们交换眼神。
十九姿势都快摆不住了，怎么还不上？这大晚上的不冷啊！赶紧的，他呲呲牙。
一柄大刀突然向前砍去直逼十九的肩膀，十九慌忙闪开，“轰！”基岩底座裂开，十九心里悲痛不已，大哥下手这么狠的吗？大刀已经横劈过来。
十九一个下腰，堪堪躲过，他差点闪到，又慌忙一个翻滚，躲过下一波攻击。影三烦躁地挥刀，这家伙怎么老是砍不到！
十九边躲边卡着时间，在大刀砍向他的腰上时，往上一个翻腾，摇晃立在刀上，挤出一抹自以为坏坏的邪笑。
影三只想把这个神精病往下盖啊啊啊！
十九大叫一声：“零你再不上我就嗝屁了！！！”随后就被拍进了土里。
本来所有的领头都打算冲上来一锅端了他，猛然顿住了脚步。
影三缓缓抬头，黑色的帽兜滑下，硕大惨白的骷髅头张大了下巴，眼眶里跳动恐惧不定的了幽火。
裙摆出现在基座之上，轻轻晃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零冷着脸，提着木棒淡淡地看着他们。
每个骷髅头子眼眶的幽火都在颤抖，即使容貌有所改变，但那种威压的压迫感已深入其灵魂，他们只
能无能地颤抖。
她，是十二年前屠杀了他们一城的怪物。
十九摊在土上松了口气，抓起耳机，这边摆定，看看那边干得怎么样。
影一受不了了，他大吼：“我们还有手下！为了大家的未来，今天就跟她拼了啊！！！”
所有骷髅头子恍然大悟，纷纷哆嗦着取出口哨，鼓足全劲吹响。
哨声汇聚在一起，响亮尖锐，引得有几户人家开窗大骂：“小王八蛋滚犊子，有没有公德心！”然后头也不回闷头大睡。
他们叫不回自己的手下。
时间回溯到三分钟前。
骷髅散兵们委屈地缩在树上和草丛中，他们都训练有素，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所以在无数阴森诡笑的大爷们手持锅碗从他们背后搞偷袭时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哐！”“砰！”“咔！”“哈！”
“他奶奶的脑袋还真硬！”
“就是！”
“大哥我把他勒过去了好像？”
“救醒啊！”
“怎么救？”
“扇他耳光噻！”
对讲机哧哧响了声，李大爷皱着白眉抽出来。
“喂？”
“整活没？”
“完事收工，所以你啥时候给我们介绍对象？”
十九正抖着土呢，他看着跪成一圈的骷髅头子，感叹零的震慑力，一听这暗搓搓的话，瞬间背后凉成一片，他吭了两声：“你们龙虎帮不是无偿帮助吗？”
“什么无偿帮助！哪有大半夜爬起来敲人！”对面的声音又变得阴恻恻的，“人给你捆那了，要扛自己扛！”
什么！十九汗颜，他浑身酸着呢，还要扛俘获的骷髅兵？！很重的好吗？！
头头们已自个儿在零的眼神下给自己捆好了绳子，眼巴巴地等着来扛，零听见了对讲机里的话，她思考了下，将柔顺的长发轻轻扎起，提起影一准备帮忙。
十九挡住她，她看着对方满脸满身的泥歪头。十九又露出自己认为很欠的笑：“你给我滚去睡觉，地狱可不让什么劳什子天使进。”
鬼知道她干了什么让骷髅兵如此恐惧，十九想不明白，这可能是特殊天使的秘密。
他接过影一就开启了阵法。
零望了望恶魔不时耸耸的肩，拍拍裙子，缓缓朝着家的方向迈进，原本因为影一他们勾起的不好回忆，仿佛随着十九的插话而消失。
她浅浅地笑笑，又突然察觉到什么僵硬地收回去，她想，那面墙又可以画上些什么了。
她会洗上一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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