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玉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时,阳光已经透过纱帘,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金色。他眯着眼睛,鼻尖先捕捉到了食物的香气——煎蛋的油香混着培根的焦脆,还有一点烤面包的麦香。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轻响,他慢吞吞地坐起身,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一截锁骨。阿米端着盘子转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饶玉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神还带着初醒的迷茫,像只被阳光晒化的猫。
“醒了?”阿米把煎得金黄的太阳蛋推到他面前,“趁热吃。”
饶玉迟钝地接过叉子,戳了戳蛋黄。半凝固的蛋液流出来,他低头咬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目光落在阿米脸上。
阿米也不急,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吃,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年的琐事——小提琴比赛拿了几次奖,和导师吵架时摔了琴谱,搬家时弄丢了一箱最喜欢的黑胶唱片。他的语气很轻,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偶尔还会笑一下,眼尾挤出细小的纹路。
饶玉安静地听着,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阳光落在阿米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阿米也是这样坐在他对面,紧张得手心出汗,却还要强装镇定地和他讨论乐谱。
“我去年去了冰岛。”饶玉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看到极光的时候,我在想……”他顿了顿,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剩下的面包边,“要是你在就好了。”
阿米的眼神软了下来。
饶玉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他的旅行计划,讲他在巷子口捡到的小橘猫,讲咖啡馆里最难缠的客人。他的语速越来越慢,眼皮也开始打架,最后干脆抱着靠枕蜷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含糊的咕哝。
阿米收拾好碗筷转身时,某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壁炉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毛毯盖在饶玉身上。
“晚安。”他低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对方额前的碎发。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