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茶客接过碎布摩挲，脸色突然变了：“这……这是上好的枫锦啊！只有枫国皇室才用得起这样的料子……”

茶楼里的嘈杂声霎时低了几分。

角落里正在算账的掌柜手指一抖，算盘珠子哗啦散了一地。

“哪里是什么鬼！”陈书生压低声音，却恰好能让半个茶楼都听见，“分明是枫国的细作！我听说啊，枫国最近在找什么公主，怕不是要挑起战事……”

“哐当”一声，门口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长着硕大耳朵的少年站在门槛处，脚边是打翻的豆浆碗——正是来吃早点的李元芳。

茶楼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位大理寺的密探头子。

李元芳的大耳朵微微抖动，眼睛紧盯着陈书生。

奇怪，太奇怪了……

昨夜李信明明交代过这书生回家不要出门，怎么一大早就跑来茶楼散布消息？

而且那块所谓的“证物”李元芳眯起眼，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夜巡逻队根本没人见过这书生手里有什么碎布。

“各、各位继续……”李元芳挤出一个笑容，弯腰收拾碎碗，耳朵却竖得笔直。

茶客们僵硬地转回头，交谈声变得刻意而谨慎。

只有陈书生还在滔滔不绝：“要我说啊，咱们璃国就该先发制人！枫国那些妖人，十七年前害得我们……”

李元芳悄悄退到门外，迅速从腰间取下传信木鸢。

事情不对劲——那书生昨夜吓得屁滚尿流，今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主动煽动民众？而且对两国旧怨如此熟悉……

木鸢扑棱棱飞向大理寺的方向。

李元芳回头看了眼茶楼，陈书生正被一群茶客围着，说得唾沫横飞。

几个年轻气盛的已经拍案而起，嚷嚷着要上报官府加强戒备。

李元芳要出大事啊……

李元芳喃喃自语，加快脚步往大理寺赶去。

他得赶紧报告狄大人，这书生九成九是被人安插的棋子，专门来制造恐慌的！

转过街角时，李元芳突然刹住脚步。

茶楼二楼窗口，陈书生正冷冷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哪还有半点惶恐怯懦的样子？

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猎人般的冷静与算计。

李元芳的后颈汗毛倒竖。

他想起狄仁杰常说的一句话：当你在街上发现一只蟑螂时，暗处已经有一百只了。

晨光渐强，街上行人越来越多。

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璃国最寻常的晨曲。

但李元芳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

晨练结束的号角声还在杏雨营上空回荡，杏雨营的食堂已经挤满了饥肠辘辘的士兵。

花木兰站在门口，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门框，眉头越皱越紧。

花木兰什么？守约现在还没回来？！

旁边的小兵缩了缩脖子：“报、报告将军，从昨晚巡逻结束就没见过百里大人……”

花木兰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她明明让李元芳传话，要百里守约今早必须回营做早饭！

那小子居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