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罗心衣的反应让赵世聪很满意，她先是抬头从镜子里和他对视，一脸的困惑，然后拿着一个拆了一半的包装盒慢慢转过身来问，“谁？”

赵世聪只当她完全不记得那个一面之缘风流俊俏的小白脸了，其实罗心衣不过是因为现在又累又饿脑子慢了半拍，当她再问出第二个“谁”的下一秒，她已经醒悟过来赵世聪说的是谁了，可她也不敢表现出自己想起来的样子，只好继续装傻。

“海先生，”赵世聪一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拍卖会结束有个女孩差点儿撞到你…”

“哦，那位先生啊，”这时候再装作完全不记得了必然令赵世聪生疑，罗心衣心脏怦怦直跳，做恍然大悟状，转过身继续低头拆包装，表示不在意顺理成章地问出，“怎么会遇见他呢？他也来中国了？我们国家哪里要举办拍卖会吗？”

“呵，”罗心衣的表现非常过关，赵世聪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在床尾凳上重新坐下吞云吐雾，“叶蕾包养的小白脸儿罢了！”

“哦，”罗心衣拆掉了全部的化妆品，正在拆手表的包装盒，听见这句手一抖差点儿把盒子甩出去，紧赶慢赶接过来转身尴尬又不失礼貌掩饰性地说，“这款手表是全球限量的啊…”

“那当然，”赵世聪走过来摸她的脸，得意洋洋地问，“喜不喜欢？”

“嗯，”罗心衣低眉顺眼打开盒子，取出手表细细打量，其实心思全然不在此时此地，她想问海藏为什么来中国，想问海藏何以沦落至此不是不肯依从么，想问海藏过的好不好，可是答案已经藏在赵世聪的评价里了，她哪有什么资格问，哪里问的出。

外卖救了她，救了她隐隐作痛的胃，也救了她隐隐不安的心。

相比之下，海藏的处境到底还是好了她许多。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点亮了夜色中，点燃了城市的热情，却烧不掉人的心事。叶蕾似乎真的醉倒了，坐在副驾驶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听海藏细细讲述拍卖会结束后Anne差点把罗心衣撞飞出去的事故，时不时点头嗯一声，心中却开始生疑，罗心衣是真的漂亮，中国仕女图一样古典婉约的漂亮，自己都把她当成了缪斯、画出了新公司即将重点推出的第一件饰品，那么海藏对她就没有生出一点儿幻想？

叶蕾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在下车后，让高跟鞋差点儿崴了走路歪歪扭扭的脚，海藏只好打横抱起醉意阑珊的她，叶蕾把头贴近他心脏的位置，像在聆听他心跳的声音，开玩笑似地问了。

“我和罗小姐只有一面之缘，谈得上什么动心呢？”海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大街上很多美女，你不会以为我跟别人多说两句话就能生出感情来吧。”

叶蕾抬头看他大卫雕塑一样的脸庞，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涌动，他的话虽这样讲，但是明显的呼吸停滞，是自己真的喝多了出现了幻觉吗。不，不会，刚才他看向赵世聪的眼神儿，不会真的没有什么。这样可爱俊俏的男孩子，也不知道还能讨自己喜欢多少天，故事如果真的如他所讲，叶蕾更愿意是自己想多了。

“Just kidding，”叶蕾轻笑了一下，玻璃隔断同时映出自己和海藏的脸庞。可能是忙活了一天妆有点儿花了，叶蕾觉得自己干巴巴的脸和海藏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相比，似乎真的苍老了呢。但是嘿，老怎么了，老是时间的印记，每一道皱纹都是岁月的馈赠，随之赠送的还有现在令人艳羡的财富和享用不尽的年轻的躯体，以及一些点评的权力，“好看的年轻人之间互相吸引很正常，哪天你真的喜欢上别人，记得告诉我，我会成全你的。但是罗心衣不行，那是赵世聪的女人，除非他主动放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