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连半个多月，赵世聪都未曾出现，一如往常，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有了上次的教训和屈辱的回忆，罗心衣更不会主动问他。

“这个，是你？”罗心衣戴着耳机坐在出租车后排，大包小包拎着去看望姥姥，叮咚，手机提示英姐发来消息。又是一个周末，一层秋雨一层凉，这一层大风加大雨温度直降堪比过山车，冷的罗心衣把棉衣拿出来穿上了，又早早起来逛个商场买了几件新的给姥姥。打开手机两张某短视频软件截图出现在眼前，一张自己坐在浮夸的秀场前排却目空一切，一张自己被姓顾的搂着翩翩起舞却面若寒霜，配文：有没有人认识这位冰山神女小姐姐啊？

纸里包不住火，罗心衣很清楚有媒体在那么自己的身份、和赵世聪的关系，一定会在自己身边的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会遗憾自己也许这么快就要被动辞职了。大概开业典礼后的第二天起，罗心衣就发现越来越多的公司同事在关注自己，微信里，好友申请陌生人多得难以招架，公司里，待自己走近了大家一哄而散也好，远远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也好，她心如明镜，这火终究是要烧起来了。

“是，”身边人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己，尤其对于英姐，罗心衣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更何况，往下翻评论，已有大约是本公司的同事猜测地打出了自己的名字缩写。

对面的微信显示正在输入很久后，还是没了下文，罗心衣盯着看了一会儿终究把手机熄了屏幕甩在一旁掩面许久，放弃了继续解释。

“衣衣，乖妞妞，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外婆自从上次摔了一跤出院后记忆力倒是好了许多，罗心衣每次来看望，她都能迅速记起，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别人提示。只是这么多天了走路依旧有些困难，多亏了有小满悉心照顾。

“姥姥，这是养老院呀，就是专门给老人家住的地方，”罗心衣一边拿新衣服给她换上试试，一边耐心地第一百零一次告诉她。

姥姥乖乖地伸手，像个孩子一样，四下看了看，小小声跟罗心衣讲，“这里是不是很贵呀？我想回老家…”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罗心衣又帮她把新外套脱下，听见姥姥这么说，有点儿心酸，“姥姥，你是怕我没钱吗？我上班了呀，可以挣钱的，不信的话，我给你看我的工牌！”

“不是不是，”姥姥有点儿急了，倒也没有制止她从包里拿工牌，接过来拿出自己的老花镜戴上，摸了又摸瞧了又瞧，“哎呀，我的衣衣真的长大了，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姥姥可就放心啦。”

“我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要伺候您享清福呀，您就放心住着吧。”罗心衣帮她把新衣服收起来放进柜子，背对着姥姥抹了一把眼泪。

“不是钱的事儿，当然也是心疼钱，心疼我的乖妞妞，”姥姥还在努力劝她，“这里没有我认识的人，我想回去跟我的老伙计们一起住，她们也会照顾我的。”

“可是姥姥，这里离老家好远好远啊。我要上班，您要是回去了，这个城市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且我很久都不能见到你呀。”落叶归根、老人想家，姥姥这样说，罗心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敢说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好硬着头皮打心理战，她不可能放姥姥一个人在农村的，尤其冬天就要到了，没有这样温暖舒适的环境，也没有谁能日夜照料她，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和外婆辩论到心力交瘁地离开养老院，罗心衣不敢想象真的见不到外婆的那天。回到小区出了电梯，更是有个意想不到的人蹲在家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