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国在大部分学员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之后,继续讲:“我的父母很爱我,为我花了很多的钱,可终究没能挽回我的手。家里没了积蓄,又要好好的照料我,很长时间他们都没要第二个小孩儿。后来我们搬到了楼房去住。一个下雪天,我站在阳台上看着雪花在路灯的灯光下跳舞。一片一片的雪花,一团一团的落下来。个别的还会在空中停留一会儿才落。我不知道看了多久,一开始感觉是雪花在落,后来感觉是我的房子在向上漂。我也在想上漂。”
将爱国的声音又停顿了几秒,大家在想象着阳台看雪的景象。有的人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有的人是一副沉醉的样子。
康妮感到了自己站在世处茫茫无边的空地上,雪铺天盖地的降下来。落在自己的身上,落在自己的头上,肩膀,张开的双手上。自己好孤独啊!
讲爱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痴迷的看着雪落,看了好久好久。猛然一个冷战,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不应该困在某一个自我设定里,我应该去主动走出去,改变一切,和其他人一样去创造生活。当时我就十岁左右吧,没有这么清晰的总结,但就是感觉到自己应该改变了。”
蒋爱国喝了一口水:“那时候我已经十岁了,但是我不去上学!妈妈和爸爸上班的时间调开,保证至少有一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我不会自己穿衣服,不能自己独立的吃饭,不能自己上厕所,也不会去和小朋友玩儿。只会跟着父母在外面转一圈就回来,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着。”
蒋爱国的声音提高了一点:“我决定改变之后,先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不再莫名的对着房子发脾气,对着马桶发脾气,对着桌子发脾气。我开始微笑着面对周围的所有,我不再躺着和坐着。我自己努力的用一只手去系扣子。是啊,我只是失去了一只手,但我还有另一只手呢呀。”
蒋爱国放下话筒,左手开始在右手的衣袖上解那道扣子,就是手一放上去,那扣子就开了。右手举起来,让大家看了一看。左手放上去停了的不到一秒吧,扣子又合上了。
蒋爱国举着的手更高了点,让大家看袖扣,两三秒以后响起了雷鸣的掌声。
蒋爱国的声音在大家的掌声中响起,掌声立刻停下了:“我清晰的记得,我练这个动作练了无数次。练得左手都没有了力量,手腕都是酸胀的。当我能自己解开又扣上扣子的时候,我妈妈和爸爸抱头痛哭,她们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我接着练习拿左手握笔写字,自己提裤子。这些还好练一点点。一只手系鞋带成了我的又一个费时间的动作。但我还是克服了。看完下雪之后的第二年秋天我走进了校园。第二个冬天雪飞之时,我妈妈问我想不想有一个弟弟或妹妹?我很开心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