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赶到复健中心时,老陈正蹲在抽屉前翻找,额头上全是汗。“在这里!”他举起个牛皮信封,边缘已经磨得发毛。夏衍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纸张,拆开时,一张泛黄的乐谱滑了出来。
《同行》两个字的笔迹张扬,和陆泽宇当年在练习室墙上签名的风格如出一辙。夏衍的手指抚过音符,旋律在脑海里渐次浮现——副歌部分的和声走向,分明是当年五人总在休息时哼唱的调子。他翻过乐谱,半张合照掉了出来:照片里的五个人挤在练习室的镜子前,凌辰举着相机,陆泽宇正伸手扯夏衍的头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没心没肺的笑。裂痕从照片中间划过,刚好把陆泽宇和夏衍的肩膀隔开。
“他留这个,是想让我们记起以前?”夏衍喃喃自语,手机突然震动,是凌辰发来的视频片段。画面经过反复修复,终于看清走廊尽头的人影:总监正和一个西装男人低声交谈,男人的侧脸轮廓熟悉——是父亲的助理老周。
“……三年期限快到了,凌辰的膝盖必须出‘意外’,否则夏衍那小子不肯签单飞协议。”总监的声音透过杂音传来,“夏先生说了,不能让凌辰影响儿子的前程。”
视频戛然而止。夏衍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病房里,凌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所以我的伤……不是意外?”
工作室里,赵磊正对着电脑敲得飞快。“小张已经联系不上了,”他头也不抬,“我故意在群里说‘找到备份录音’,刚查到他昨晚和新极光组合的经纪人见过面。”话音未落,林宇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被堵在巷子里?我马上过去!”
夏衍立刻起身:“我跟你去。”
赶到现场时,几个戴口罩的男人正抢夺林宇怀里的文件袋,赵磊特意标注“完整录音备份”的U盘从里面掉出来。夏衍冲上去推开人群,林宇趁机把U盘塞进他手里:“他们是冲这个来的!”混乱中,夏衍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U盘外壳上,像颗刺眼的红点。
回到工作室,赵磊盯着监控录像冷笑:“果然是小张,他把假消息传给了对家。”屏幕上,实习生小张正把“备份录音”的存放位置发给一个陌生号码。“现在怎么办?”林宇包扎着伤口,“明天就是陆泽宇的最后期限了。”
夏衍摩挲着那张半张合照,突然站起身:“去记者会。”
凌辰的病房里,夏衍把乐谱摊开在桌上:“你看这里的间奏,和《极光》的结尾能合上。”他指着其中一段旋律,“陆泽宇没真的想毁了我们,他在等我们把真相拼起来。”凌辰的眼睛亮了,指尖在琴键上试弹起来,两个旋律交织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那些卡壳的段落,忽然有了答案。
第二天中午,记者会现场挤满了人。夏衍刚走到后台,就被陆泽宇堵住:“想通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夏衍没接话,径直走上舞台。聚光灯亮起的瞬间,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凌辰刚刚发来的信息:“别承认,看舞台左侧的大屏幕。”
左侧的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的不是预设的VCR,而是三年前练习室的监控画面——总监正把一份文件塞给陆泽宇,声音清晰可闻:“签了这个,就说夏衍抢了你的位置,否则你母亲的手术费……”画面切换,是陆泽宇躲在走廊拐角,悄悄按下录音笔的红色按钮。
台下一片哗然。陆泽宇的脸色瞬间变了,夏衍拿起话筒,声音平静却有力:“当年的主唱之争,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今天,有人想偷走我们的过去,但《极光》的旋律,永远属于五个人。”他举起那张半张合照,“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
此时,凌辰坐在轮椅上,被林宇推进会场,怀里抱着修复好的乐谱。大屏幕上,老陈的完整录音终于播放出来,总监承认伪造合同的声音响彻全场。
陆泽宇握紧了录音笔,转身想走,却被夏衍叫住:“这首《同行》,少了你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