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次日清晨，我睡得早，便也早早地醒了。天光将将大亮，还只是雾蒙蒙的、阴冷的惨白，就有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让我们都快起来，皇上身边的苏公公要来。

我麻利地穿戴毕，随着其他宫女们鱼贯而出，她们压低声音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小脸上都是神态各异的，惊疑、猜测与害怕交织的情绪，像一卷生动的仕女的一般。

整齐跪列在倚梅园的棂星门前，苏公公半昂着头，直言正色地高声道:“皇上有旨，今年节下宫中同庆。皇上出了个对联，无论是太监或是宫女，谁要能对得上的，皇上重重有赏。”

“那就劳烦公公说给咱们一同听听，咱们大伙儿虽然不太懂，但是也可以和大家一同乐一乐。”倚梅园的首领公公道。

小厦子清了清嗓子唱道:“皇上的上联是'逆风如解意’”

宫女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着。“有谁知道啊?”苏公公问。

我闭了闭眼，心一横，道:“容易莫摧残。”

“请这位姑娘随我来吧。”

我冻得通红的手指僵硬地整理好因跪在雪上而洇湿了一片的衣裳，徐徐起身。行过礼随着苏公公去了，无心理会身后还跪着的宫女太监们是怎样一座皆惊，和他们粘在我身上的、瞠目结舌的眼神。

从倚梅园通向仪元殿的路只有我走过的这一条。但我往后的漫长的路，还有很多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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