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胤禛的寿辰。“戴大人,请。”“哟,十三爷万安。”两位在门口寒暄一阵便不再客气,先后进了四爷府邸大门。凤凰形发髻盘成空花,袅娜腰肢温润轻柔。转移变换莲步,翻飞绣着鹧鸪的春罗衣袖。“好啊,跳的真不错,赏!”坐西朝东的胤禛手轻轻敲着膝盖,打着节拍。“我先敬四哥一杯酒,祝四哥平安顺遂。”“这些年,也就四哥肯帮衬着,要不我这条命,不知是否还在了。”
“多谢贤弟。说这些话便是见外了。你我兄弟,自不必多说。”胤禛一仰头干下一杯,朝胤祥举了下杯,金镶玉的杯子在烛光照射下更显贵气。
“对了,贤弟没带小辈们来热闹热闹?”“奥,本是带弘晓来的,行至半路时忘拿一个为四哥准备的礼物,便命他回府去取。”“难为孩子了,等下我得送这孩子一份礼才是。”兄弟俩一来一回,戴铎并不说话,只是独饮。宴席倒也不算无聊。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铜铃轻响,骑着毛色纯净的白马的少年一手提着两只野兔,一手拽着缰绳,顺着外墙,缓缓走向大门石狮子。墙内。“少爷,你小心点,让老爷知道了又是一顿打。”“知道了,小点声,一会就好。”戴空两腿紧盘在树干上,一只手扶着晃动的小树枝,一手朝鲜红欲滴的果子伸去。“哎哟!”一下拽的狠了,果子剧烈晃动几下,荡出了墙,不偏不倚落在马蹄下,马一惊,抬起前蹄,险些将主人甩下马背。
“何人在此?”两个惨绿少年,两双同样澄澈的眼眸。目光交织,皆是一愣。
戴空几乎看痴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顺眼的人。眉,修长而微微上挑,英武之气尽显,眼,清冷清寂,左眼下一颗痣恰到好处的温柔。而这时的弘晓,只觉有些不耐烦。他往返两趟,已是腹中饥饿,被这么一掂,心情自是好不到哪去。望着小屁孩花痴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多年后,躺在藤椅上,感受着余晖残暖的弘晓总会想起那个时刻。“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与戏文不同的,只是,他还没断肠,先饿死了。
“云在,你可知他是谁?”弘晓懒得发作,朝身后侍卫发问。“今日四爷请的都是亲近之人。这个年纪的,大概是谋士戴铎的小儿子吧。”“管他呢,先随我去东厨把兔子烤了。”
“哎,无为,你可知刚才那个公子是谁家的?”“我的少爷,你就安生点吧,还嫌老爷打得不够多。”“也是。我们还是去东厨库里看看有什么果子吃。”戴空轻轻一跳,已稳稳落地。拍拍袍子上的灰,大步流星朝厨房走去。
“劳烦大婶将这两只兔子烤了,要焦些。”“公子吩咐的一定做到。”弘晓微一点头,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咳咳。”掩饰着尴尬,弘晓慢慢踱出了备菜间。饿的实在不行,若是现在去席上只怕要闹出笑话。“你先向父亲禀明,就说我去烤兔子。我去库里找些点心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