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五十）

自那日夜谈后，金光瑶便将此事上了心，寻了人特地留意苏悯善的一举一动。满月宴开宴前夕，又亲自传苏悯善来书房，温言劝道。

金光瑶（孟瑶）悯善，我知金子勋同你有过口角，但明日满月宴形式复杂，你莫要动手。

苏悯善只慌神了一瞬，随即睁大双眼，辩解道。

苏涉属下从未有过此心！更不敢搅了公子精心准备的宴席！

金光瑶是细心之人，将他的神情分毫不差地收进眼底，顿了躲，点点头，让人回去了。

书房里，一声叹息，惆怅一半，失望一半。

……

天亮，满月宴开宴之日已到。

江明月镜前梳妆，颇有些心神不宁，剧本情节与昨日噩梦一遍又一遍地飞过脑海，直到簪子一插歪，吃痛一叫，才醒过来些。

剧本曾写，苏悯善给金子勋下了千疮百孔，并诬陷给受邀前来赴宴的魏无羡……而后，金子轩出面调和，却因魏无羡心性大乱，其练活成刀枪不入的鬼将军温宁亦受其影响，丧失意识，暴走杀了金子轩。

其中更让江明月此时惧得脸色苍白的是，按剧情所写，一切的幕后黑手、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者，是金光瑶。

今日满月宴，的确有乱子来，却只如落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激起一些涟漪，随后又恢复长久地平静。

一天喜气洋洋，金光瑶笑脸常挂。唯独宾客散去后，日落月升后，书房里再次点起两支烛，火光摇晃下，金光瑶的眼神，明显带了几分要杀人意思。

他脚下跪着苏悯善。

经几句逼问，苏悯善早已如实交代了今日之事。确实是他下的千疮百孔，确实是他不听好言相劝，非要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金光瑶此时拿着碗已凉透的茶，慢慢在手里转着，慢慢开口道。

金光瑶（孟瑶）不是说了，让你切莫动手吗？

苏涉金子勋几番欺辱我，我、我实在忍受不了！更何况，他对你也那般无礼，让我……

金光瑶（孟瑶）别说是为了我。

金光瑶冷冷打断了他。

金光瑶（孟瑶）自己气不过，便自己杀过去。你拿魏无羡作棋子，拿我作借口，不合适。

金光瑶（孟瑶）魏无羡再是所谓的“离经叛道”，终究与大嫂和月儿感情深厚。算盘打到他身上，你是够高看了自己。

苏悯善脸上依旧多有不服，又骂了一通金子勋该死、魏无羡不过竖子。

金光瑶咪了咪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地，仔细端详，仔细揣摩他的心，不久，幽幽道。

金光瑶（孟瑶）你究竟是衷心于我，还是衷心于另一个自己？

当夜，苏悯善死。

一颗碎石，纵身一跃，无浪潮、亦不起波涛，涟漪散了又聚，湖面与往日无异。不过是河底，万千沉默地碎石沙砾中，多了一个。

人贵在自知之明，但苏悯善没有。

旁人若说“身为燕雀、志在鸿鹄”，他定然傲然一笑，认为自己本是鸿鹄、亦有远志，就如二公子那般。

可他不是二公子，二公子亦不是世间的另一个他。

从头到尾，公子为鸿鹄，他为燕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