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县悦来客栈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玉龙待珊珊和五味都安然入睡后,方将赵羽唤至房中,欲细问此次回朝的始末及诸多他渴望了解的细节。赵羽望见玉龙桌上摆放的几碟下酒小菜,还有那壶佳酿,心中已然明了,随即开口:“国主,此行极为顺利。齐国大王已被大军当场斩杀,齐国现已归顺越国,而越国大军亦已凯旋。至于我楚国大军,则在葛年寿将军的率领下,正四处围剿屠龙会的余孽。叶麟因拒捕而自杀身亡。我们终于为当年的灭国之仇报了雪恨。”赵羽难掩内心的激动,毕竟此次不仅报了灭国之仇,还成功捣毁了屠龙会。这个屠龙会,自玉龙府复国以来,便一直助纣为虐,多次暗中勾结党徒,企图加害国主,有好几次都险些得逞。想起这些,赵羽至今仍感到后怕,但想到此次终于能将屠龙会连根拔起,确保国主的安全,他不禁欣喜万分。
玉龙的神色却略显沉重,他缓缓开口:“叶洪那贼子,实在该死。二十年前,他竟勾结齐国国主,狙杀我父王,还指使其义子高杰打开北门,迎敌国百万大军入城,残杀我万千兵士与子民。若他只是觊觎这国主之位,且在得位后能成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国主,那我或许还能接受成王败寇的命运,余生在天山无相寺,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中人。但叶洪、叶麟父子二人暴虐无道,常因小事便滥杀文武百官,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朝野上下怨声载道,臣民对他们恨之入骨。更可恶的是,他们还指使屠龙会灭了我母家满门。本王从空空师傅那里得知了叶洪父子的所作所为,不管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我都必须开始除奸复国的大业。只可惜,当初一时大意,让叶洪父子逃脱,还让他们组建了屠龙会,扰乱朝纲,欺压百姓。我实在是愧对百姓啊。”
玉龙的话语中充满了伤感与无奈,但赵羽却轻声安慰道:“国主别太伤心了,叶洪、叶麟和齐天大王都已伏法。齐国也被楚越两国大军压境,您只要求取齐天大王的性命,并未索取任何城池,这也算为先王和太后娘家报了仇。”
玉龙闻言,神色稍缓,叹道:“是啊,小羽,本王等了二十年,终于大仇得报。还有,小羽,你速去通知葛年寿将军,让他仔细审问屠龙会的余孽,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被叶洪父子暗中勾结的党徒所蒙骗的。对于这些人,要从轻处置。但首恶之徒,必须严惩不贷。”说到这里,玉龙突然想起了什么,沉声对赵羽说道。
赵羽闻言,连忙答道:“放心吧,国主。我已经和葛年寿将军打过招呼了,他会酌情处理的。”
玉龙闻言,微微点头,道:“那就好,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随后,玉龙又问道:“小羽,你这次回都城,绮罗、绮梦、巧玉她们都还好吧?三年前康王叔去世时,我正因为桂万军的案子脱不开身,未能去见康王叔最后一面。如今福王叔又因救我而死……哎!我真的是对不住我的两位王叔,他们可都是父王的亲兄弟啊。”提及过世的两位王叔,玉龙不禁又长叹了一声。
赵羽见玉龙如此伤感,连忙劝慰道:“国主,两位王爷在天之灵,定不会怪您的……”
赵羽回想起之前在都城发生的事情,继续说道:“两位郡主都挺好的。夏小姐也挺好的。国主,告诉您几个好消息,夏小姐已经坐产招婿,和自己的养兄成亲了。”
玉龙听后一愣,随即说道:“也是啊!世杰出家了,舅舅家就剩了巧玉这一点血脉。坐产招婿也好,生个孩子也好,也能为舅舅传递香火。三宝那孩子我也见过,虽然以前有些小偷小摸的毛病,但本性不坏,对母亲极为孝顺,对巧玉这个无血缘的妹妹也十分疼爱。她们又有从小的情谊,巧玉和他结婚后,也不会受委屈的。”
说到这里,玉龙又想起了他的两位堂妹,他复国后亲封的乐阳郡主和平阳郡主,于是问道:“那绮梦和绮萝呢?知道了表妹的好消息,我也想起了她们。”
赵羽闻言,高兴地说道:“国主,乐阳郡主也挺好的。她和葛年寿将军已经有了婚约,等出了福亲王的孝期就可以成亲了。婚期就在这几天。”
赵羽三岁时便成为了玉龙的玩伴,也因此与两位郡主相识。这么些年来,玉龙在天山一直十分惦记他的两位堂妹。因为玉龙的关系,赵羽也爱屋及乌,一直把两位郡主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听到妹妹结婚的消息,作为兄长,他自然十分高兴。
玉龙闻言,也露出了笑容:“原来绮梦也要结婚了,还是和葛年寿,那真是太好了。小羽,你怎么不在都城参加完绮梦的婚礼后再回来呢?”
赵羽闻言,神色一肃:“国主,臣和两位郡主、夏小姐还有大臣们都不放心您身边无人保护,都催着我回来。臣也不放心国主,所以便尽快赶回来了。而平阳郡主已经回都城了,现在在原来福亲王府改成的郡主府修养身子。”
玉龙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让你们挂心了。不过这样也好,本王才复国时,两位王叔得知消息便来到都城。不知为何,他们非要让两位王妹为一位长辈服丧,而且是以父丧三年之礼。本王怎么劝两位王叔都不听。好不容易出了孝期,又发生了康王叔的事情。一来二去的,就把本王的王妹们给耽误了。不然绮萝怎么会嫁给贾富贵?绮梦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成亲呢?”
赵羽闻言,劝慰道:“国主,都会好的。乐阳郡主不是已经成亲了吗?葛年寿将军的为人您也知道,他是忠臣之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乐阳郡主的。”
玉龙闻言,微微颔首,随即话锋一转:“好了,小羽,不说绮萝、绮梦了,说说你吧。”
赵羽闻言,一脸疑惑:“国主,臣有什么事呀?”
玉龙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羽啊,你看绮萝、绮梦都比你小,她们都已经成亲了。你比她们年长几岁,作为兄长,你可不能落后啊。正好你这次去越国老师那里,见到你的小未婚妻了吗?就是赵将军为你指腹为婚的那个。你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感觉?”
国主,既然这门亲事是父亲生前所定,那臣自当遵循父亲的遗愿,迎娶她进门。''赵羽听闻玉龙提及自己与老师的千金之间的婚事,神色庄重地说道。
玉龙轻声插话道:“那你对她,是否怀揣着男女之间的情愫呢?”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探究之意。
赵羽闻言,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国主,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个人之喜好,实则微不足道。只要这门亲事能为楚国带来益处,那臣……臣自当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玉龙听后,打断了赵羽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羽啊,婚姻乃人生头等大事,关乎一生的幸福。作为兄弟,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位与你真心相爱之人,携手共度此生,而非为了楚国的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想想看,老师的女儿与我们年龄相差甚远,当年父王与赵将军究竟是如何考虑的,竟如此仓促地为咱们定下了这门亲事。咱们都已是六七岁的孩童了,而她们却尚未出世,哦不,是师母们当时尚未有孕。此事,着实让人难以理解。”说到最后,玉龙竟难得地对赵羽展现出了八卦的一面。
赵羽望见玉龙提及的兄弟之事,又听闻玉龙所述的八封消息,面上不禁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国主……”毕竟,在他心中,君王之位始终至高无上
玉龙深知赵羽性情固执如磐石,不愿强加意愿于他,于是语气一转,和煦地问道:“小羽,你心中可已有意中人?若有,本王愿亲笔书信一封,向两位恩师阐明原委,以免横生枝节,更免你与越国安国公府结怨。毕竟,两位恩师皆是胸襟豁达、深明大义之人。本王既已解除与越国公主皇甫懿珊之婚约,两位恩师未曾多言,自也能助你解除与安国公府欧阳芷嘉之婚约。
赵羽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道倩影和将那个险些脱口而出的名字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心中早有意中人,自己这一路走来,又怎会看不出来呢?然而,他仍忍不住鬼使神差地问道:国主,您解除与越国公主皇甫懿珊的婚约,是否是因为珊珊?”
玉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啊!珊珊与我同甘共苦多年,等找到母后,我自当给她一个名分。”让她成为我的王后。”
此言一出,赵羽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为玉龙与珊珊感到欣慰之情,又有对自己这段无果之恋的无奈与叹息。但他知道,命运既定,自己只能默默承受,继续前行。
随后,玉龙拉过赵羽说道:“小羽,今晚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玉龙拿起早已备好的美酒,与赵羽一同畅饮起来。赵羽也因屠龙会被围剿之事心中畅快,他告了声罪,将杯中之酒洒在地上,以告慰亡灵,随后便坐下与玉龙对饮起来,二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