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郊外,风景如画,却掩不住一行人心头的阴霾。
李太医一家正坐在马车之上,准备离开繁华的都城,回归遥远的故乡。马车的颠簸似乎也在诉说着他们内心的不安与忐忑。李太医夫妇二人,面容凝重,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忧虑。
李夫人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老爷,你说咱们回乡了,怜妃娘娘就会放过咱们全家吗?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祥之事即将发生。”
李太医闻言,眉头紧锁,却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他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或许并非他们能够轻易躲避的。
“娘,您别太多心了!”这时,李太医的长女李天水开口劝慰道,“爹又没有和国主、太后告怜妃娘娘的状,还主动辞职返乡。怜妃娘娘应该知道这是爹爹,不敢得罪她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才选择远离王城这个是非之地。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对我们一家不利的事的。”
李天水毕竟才及笄之年,虽然知晓自家与怜妃之间的恩怨纠葛,但她的想法还过于单纯幼稚。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认为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永远不会透露任何秘密。
李夫人望着天真稚嫩的女儿和年幼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能如女儿所说,平安无事。
然而,李太医的内心却更加烦躁不安。他被夫人的唉声叹气搅得心烦意乱,一时之间后悔不已。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放弃民间大夫的安稳生活,而选择进入王宫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做太医。如今,却连累全家不得安生。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夫人担心的也有道理,但水儿说得也在理。这样吧,我写下一封血书,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再把怜妃娘娘给我的田地留下作为证据,毕竟田契买卖契书上更换名字的时间是做不了假的。如果将来我们遇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全家遇害和怜妃娘娘有关。但如果怜妃娘娘让我们平安返乡,那我们就把血书和证据毁掉。”
李夫人闻言,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她拔下头上的发簮递给李太医,让他割破手指写下血书。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家丁的惊呼声:“你们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打劫吗?”
李天水一惊,连忙向车窗外看去。只见二十多个黑衣人正围在车旁,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不是太医院辞职返乡的李保川李太医家?”
李太医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深知自己此番凶多吉少。他连忙加快了笔速,期盼能在遭遇不测前,为家人留下些许保命的遗物。
终于,血书写完了。李太医将信件与田契郑重地递给李天水,语重心长地说道:“水儿,作为爹爹的长女,你要铭记于心。若外界之人未对你和天儿痛下杀手,你需在她们面前亲手销毁这两样物品。带着天儿安稳度日,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我和你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爹,李天水一脸坚定地说道:“倘若他们意图灭我满门,水儿在临终之际,定会将这血书与田契藏于最为妥善之处,或许将来能为我们全家申冤昭雪。正如丁大御师在民间所遇的那些离奇申冤故事一般,说不定我们家也能有这样的奇遇。毕竟,丁五味与国主一路上所经历的奇妙事迹,以及他破格进入大医院之事,满朝文武皆略有耳闻。李天水终究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对这种事怎能不心生好奇?
李太医深情地凝望着夫人,对李天水说道:“水儿,为父与你娘亲会去引开他们。夫人,是为夫连累了你。”他紧紧抓着夫人的手,满脸内疚与不舍。
“爹娘,不要!水儿要与你们同行!”李天水哽咽着喊道。
水儿,你是姐姐。”李夫人轻拍着李天水的手背,温柔地说道,“身为姐姐,保护弟弟是你的责任。我们无法时刻伴你左右,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老爷,您这话是何意?我们夫妻本是一体,又何来连累之说?”
李太医夫妇深情地望了儿女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永远镌刻在心。随后,李太医毅然决然地向车外迈去,李夫人紧随其后。为首的黑衣人瞧见他们二人步出,语气冰冷地发问:“你便是李保川李太医?”
李太医坦然回应:“正是。”
黑衣人首领面无表情,话语中透着决绝:“我们要杀的,便是你们全家。这也只能怪你们知晓了不应知晓的秘密。”
李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恳求道:“诸位若欲取我性命,我认了。但我的妻子与一双儿女,他们全然无辜,能否请诸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黑衣人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冷漠:“不可?你有何冤屈,还是去阎王殿与阎王诉说吧!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对李保川一家斩草除根。”
言罢,黑衣人迅速出手,三两下便结果了李太医夫妇的性命。紧接着,他们又将魔爪伸向了李天水姐弟,准备痛下杀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天水一把拽过吓得呆若木鸡的弟弟,迅速点了他的睡穴,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她沉声对黑衣人说道:“你们要杀便杀我,放了我弟弟吧!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然而,黑衣人却如冰山般冷酷,毫无动容之意,眼看就要对姐弟二人痛下狠手。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时,唐风和段飞鸿及时出现。他们身手矫健,迅速解决了黑衣人,救下了李天水姐弟。
唐风望着眼前的两人,问道:“你们可是李太医李保川的家人?”
李天水连忙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正是。多谢恩公救了我们姐弟二人。不知恩公如何知晓我们在此?”
唐风见状,连忙扶起李天水,解释道:“是王后娘娘担心你们回乡途中遭遇不测,特命我前来看望。”
“什么?王后娘娘?”李天水闻言,脸上满是惊讶。
唐风望着李太医夫妇的尸体,痛心疾首地说道:“现在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段飞鸿望着满脸悲伤的李天水,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开口问道:“李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毕竟,李太医夫妇已然离世,李家只剩下他们姐弟相依为命。作为江湖儿女,段飞鸿同情他们一家的遭遇。但他也希望李天水能够坚强起来,担负起保护弟弟的责任。
李天水望着段飞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恩公,我想拜您师父为师,学习武艺。”
段飞鸿闻言一愣,面露为难之色:“可我师父已经许久未曾收徒了。再者说,习武之路充满艰辛。”
“恩公,李天水绝不畏惧艰辛。”李天水眼中闪烁着坚毅之光,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渴望习得恩公那般出神入画的武艺,也要成为如恩公一般的人物。我再也不愿如往昔那般,面对刺客只能绝望地闭目待毙。倘若我能拥有恩公般的武功,或许就能挽救爹爹与娘亲的性命。恩公,恳请您助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段飞鸿望着李天水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他稍作迟疑后,缓缓言道:“那我姑且一试吧!但我无法保证家师是否会愿意收你为徒。毕竟,收徒之事,非我所能决断。”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的再造之恩!”李天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刻,唐风插话问道:“那这个孩子又该如何是好呢?”
李天水望向沉睡中的弟弟,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与坚决:“恳请恩公为天儿寻一户善良人家,让他能够无忧无虑地成长。至于爹娘之事,自有我这个长姐来承担!”
段飞鸿闻言,微微颔首应允:“好吧!待你将父母安葬妥当,便随我一同去拜见家师吧!”
李天水再次向唐风与段飞鸿磕头致谢,声音哽咽:“多谢恩公们的深恩厚谊!天水此生此世,永志不忘!”
段飞鸿连忙将李天水扶起,温言劝慰:“李姑娘无需客气。咱们江湖儿女,最重一个‘义’字。你既称我一声恩公,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唐风亦附和道:“是啊!李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定会竭尽全力相助于你。”
既然李姑娘要和我一起离开,那么为天儿寻觅一户良善人家的重任,就要拜托给唐公子了。
段姑娘言重了,唐风一脸肃穆地说道。
天水再次向两位恩公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随后,唐风领着天河前往客栈,欲探知其对双亲身世的了解程度,以便为天儿妥善安排归宿。
与此同时,段飞鸿陪伴着李天水,忙着筹备丧事所需的一切物品。
唐飞则留在客栈陪伴天河。只见天河醒来后,泪如雨下,哭喊着:“爹娘、姐姐,你们在哪儿?你们不要离开天儿,天儿好害怕。”
唐风耐心询问了许久,方知天河对父母之事一无所知。望着懵懂无知的天河,唐风心中顿时生出一个既巧妙又稳妥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