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出尘师太见珊珊因自己的话语而愣住，连忙呼喊起来。
听到出尘师太的呼唤，珊珊缓缓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对出尘师太说道：“想不到佳儿竟与佛有缘，今日恰逢佛诞日，她选择在今日出生，果真是与佛有缘啊。”
随后，珊珊长叹一声，惋惜地对出尘师太说道：“师太，佳儿早产，身体定会比普通婴儿虚弱。即便她不是早产，本宫也实在不忍心让刚出生的她留在这冷宫，与我们一同受苦。本宫原打算让师太将佳儿带出宫去，送到流水山庄，交给那里的人照料。可如今……”
听珊珊这么说，出尘师太立刻阻止道：“娘娘，这万万不可。流水山庄虽好，但因无主人在，下人怎能照顾得好早产体弱的小公主？况且，即便贫尼将小公主送到流水山庄，流水山庄的人也需通知娘娘的父皇和母后，让他们来楚国，或是将小公主送到越国，交给您的父皇和母后。即便娘娘的父母接到信后马不停蹄地赶来楚国，或是流水山庄的人将小公主送去越国，但小公主体弱，怎能承受这奔波之苦？”
“师太果然如鸾儿所说，对本宫的身世了如指掌。”珊珊眉头紧皱，听出尘师太这么说，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是自己思虑不周了。但她又想到，可以拿着玉牌再写一封书信，交给流水山庄的人，让他们请个大夫一同前往。毕竟，作为母亲，她实在不希望女儿这么小就在佛门清修。她所知道的尼姑庵规矩极严，小尼姑们寅时就要起来念经，平日里还要做各种粗活，吃的是白菜豆腐，穿的是粗布衣裳……佳儿能习惯那种日子，吃得了那清修的苦吗？
出尘师太似乎看出了珊珊的心思，说道：“娘娘，贫尼知道您想说可以让大夫陪着小公主一起去越国。但是，小公主才出生，不比娘娘的其他两个孩子，她还是个小婴儿，身体难受也不会说。所以，送小公主回越国之事，还请娘娘仔细考虑考虑。”
“师太说得也有道理，你让本宫好好想想。”
“母后！母后！”颜儿蹦跳着跑进内殿，小脸红扑扑的，“我和王兄来啦！小王妹在哪儿？我要看小王妹！我还给她带了好多礼物呢！”
“王妹慢些跑！”辰儿紧跟其后，手里还拎着个雕花木匣，急得直喊，“你拿的东西都要掉啦！”
兄妹俩一路小跑，直到珊珊的床榻前才刹住脚步。
珊珊正坐在榻边，见两个孩子来了，笑着将襁褓中的佳儿从出尘师太怀中接过来，轻轻递到他们面前：“颜儿，辰儿，这就是你们的小王妹，喜欢吗？”
“母后！”颜儿眼睛亮晶晶的，凑近襁褓，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佳儿的脸蛋，“我最喜欢小王妹啦！母后，小王妹好漂亮哟！”
“嗯，母后的颜儿也漂亮。”珊珊摸了摸颜儿的头，眼里满是温柔。
“母后，你看！”颜儿突然指着佳儿的眉间，惊喜地喊，“王妹眉间有颗胭脂痣呢！像朵小红花！”
这时，一旁的信儿也凑过来，轻声说：“公主，小公主耳后还有一朵红色的长寿花呢！”
“真的？”珊珊眼睛一亮，连忙低头细看，果然见佳儿耳后隐约透出一抹红痕，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长寿花……这可是个好兆头。”
颜儿又拉了拉佳儿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小王妹，我是你王姐呀！以后我们就能一起玩啦！王姐带你荡秋千、抓蝴蝶、抓蜻蜓！来，王妹，你看看王姐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她说着，打开木匣，将里面的玩具一样样摆出来，“有波浪鼓、五彩绣球、九连环、布老虎、金银项圈、长命锁、七巧图、孔明锁……都是王姐最喜欢的！”
颜儿拿起一个波浪鼓，在佳儿面前轻轻摇晃，发出“咚咚”的响声，又转头问辰儿：“王兄，你给王妹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辰儿轻轻打开手中雕花木匣，取出一对精致的小银镯，笑意盈盈地递到佳儿面前：“小王妹，这是王兄用功课奖励与五味叔叔换来的，这是王兄用功课奖励换来的小银镯，来，王兄帮你戴上。”
辰儿正准备为佳儿戴上那只精致的手镯，却见她小手紧紧攥着佛珠，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小王妹，你怎的拿着佛珠呀？”辰儿满心好奇，轻声问道，“这是谁给你的呀？来，小王妹，把佛珠给王兄，王兄给你戴上这漂亮的手镯。”
“没错呀，小王妹。”颜儿也凑上前，轻轻试着掰开佳儿的小手，“别抓着佛珠啦，拿着这个五彩绣球和布老虎玩，多有趣呀！”
珊珊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耐心哄着佳儿，可佳儿始终紧紧握着佛珠，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这，便是宿命吗……”
她回过神来，笑着对颜儿和辰儿说：“颜儿，辰儿，这佛珠啊，你们王妹一见出尘师太就抓着不放，看来是真的喜欢呢。”
辰儿一听，连忙转向出尘师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原来您就是出尘师太！我听信姨说，若是没有您，我母后和小王妹都不会平安。多谢师太救了我母后和王妹！”
出尘师太微微一笑，伸手扶起辰儿，转头问珊珊：“娘娘，这是小王子？”
“是。”珊珊点头。
颜儿虽然不太明白王兄的话，但也学着辰儿的样子，行了一礼：“颜儿也多谢出尘师太救了我母后和王妹！”说完，她又跑回佳儿身边，继续和她玩。
辰儿缓缓走到珊珊跟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您生我和颜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痛苦难熬呀？”
珊珊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伸出双臂，将辰儿紧紧搂入怀中。她心想，既然辰儿已经瞧见了，便没必要再隐瞒。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辰儿心思愈发沉重，为了让他安心，不再过度自责，便轻声说道：“是，很痛苦，很难受，但母后觉得很幸福。”
“母后……”颜儿听见这话，突然想起珊珊生产时的模样，眼眶一红，也扑进了珊珊怀里。
珊珊凝视着眼前两个懂事的孩子，思绪飘回自己如今的处境——身居冷宫，缺医少药，连个太医都请不来。她实在不忍心让刚出生的佳儿，陪自己困在这荒凉冷清之地。转念一想，若将佳儿托付出尘师太，准她带发修行，虽佛门清苦，却能让佳儿平安长大，不至于像自己这次生产时，连个太医都没有，险些一尸两命。念及此，她转头对出尘师太道：“师太先前所言，本宫应下了。佳儿既随师太出家、带发修行，自当有个法号。本宫身为母后，便为她取个法号吧！”
她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清河……清河……佳儿的法号，便唤作清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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