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悠悠转醒,见窗外天已黑透。屋里点了一盏灯,就在床头,灯下,大将军正轻轻拍着他的小肉肩膀。
狐狸本就没受什么伤害,一觉醒来,通体舒服,眯眼看着在灯下困得打盹儿的韩信,突然起了坏心思。他蹬腿,一咧嘴,“哇”一声哭了起来。
婴儿醒来,不都要这样哭的嘛。狐狸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韩信猛然惊醒,又是拍小团子的脸蛋,又是拍胳膊,手足无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小狐狸,你别哭,你别哭,你要什么......”
狐狸哭半天也没挤出半颗眼泪。眼泪在那个破庙里都流光了。
他捉住将军的大手,把光打雷不下雨的脸埋进掌心,只吐一个字:“抱~”
韩信哪有犹豫,两手跟捧稀世珍宝似的,从床上揽起软软的小团子拢在胸前,用柔到不能再柔的声音道:“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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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一到韩信怀中就不哭了。小拳头尝试着伸开,摸韩信的胸膛。
“大将军,还好你来啦,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韩信抱着小狐狸在屋里转悠,一会儿摸摸屁股,一会儿摸摸小短腿,怎么看怎么新鲜。父爱这个东西不分辈分不分年龄,这会儿看着小狐狸,韩信觉得自己已然当爹。
他暖声道:“怎么会死翘翘呢?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保护你。”
小狐狸抓紧韩信的衣衫,问:“以后也会吗?”
韩信认真点头:“以后也会。”
狐狸放心了,耳朵贴在韩信身上。
扑通,扑通,耳边的响动明显。
狐狸一脸好奇:“大将军,这儿是什么?”
韩信抱着小狐狸坐回床上,在灯下看小肉团子光滑的脸蛋儿,没忍住低头啪叽了一口,道:“这儿.....是小狐狸。”
“这里也藏着小狐狸?”小狐狸急得瞪脚丫子,“将军你还有别的小狐狸???”他撒了泼,“你不可以有别的小狐狸,将军你只能有我这只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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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把闹腾的小狐狸摁在心口处。心跳声鲜明,似乎自己也听得见。
他款款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逼近,把鼻尖贴上去,说:“这儿就是你这只小狐狸。只你一只,没有其他。”
小狐狸禁锢在其间,也听将军的心跳。把小手抚上去,摸着,问:“我为什么会在里面?”
“因为你跳进我心里来了。还不肯出去。”
“那什么会响?”
“因为你太调皮了,搅乱了我的心跳。”
“这样......你会有危险吗?”
“会。如果你一旦离开我,不管是生离还是......”韩信嗅着香味十足的小团子,道,“我都会死,心痛而死。”
小狐狸摸大将军的脸颊,小粉手掌蹭上去,摸将军的耳垂。
他喃喃地:“我不离开大将军,打死也不离开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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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言为定,可不许再撒谎骗我了。”
“我没有撒过谎。”狐狸一本正经。
韩信瞪眼:“这一句就是谎话。”
“才没有。我自从跳进大将军的心里,就再也没说过谎话啦。”
韩信从枕下摸出荷包,晃悠在狐狸面前,问:“那这定情信物,也不是谎话?”
“不是。是我买的,不是偷的。”
“没问你这个。”
“那你问什么?”
“你说你要做我的夫人。”
狐狸点头如捣蒜:“是,是,我要做将军夫人。做将军夫人多风光,是当今皇上的表嫂呢。”
韩信蹙眉:“仅是因为风光?”
“也不是......最主要的是,做将军夫人,能睡将军的雕花木床。”
“......”韩信一脸黑线,“等过了元宵,我就要离开京城去塞北了。你如果做我夫人,就得陪我一起去。塞北可没有雕花木床,只有行军营帐,有时候睡荒野也是有的。你还愿意吗?”
小狐狸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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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不免失落。原来这只小家伙贪图的只是人间富贵。他也是天真,怎么会奢求一个不懂情欲的野兽对他动心思。
小狐狸绞指头,弱弱问:“行军营帐可以用来入洞房吗?”
“?”
“我其实没这么喜欢这个木床的,只要能跟将军天天入洞房,我睡哪里都无所谓。”
“入洞房只能有一次。哪里会天天?!”
“我不,我就要天天入,夜夜入。”
韩信腾不出手扶额,只觉得眼睑突突跳。预感实在不怎么好。
他道:“李白啊李白,是男人,就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负责,负责。”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也别哭着喊着求我放过你。”
“不后悔。入洞房什么的,最开心了。”狐狸想着,不就是睡前被蹭蹭下巴,摸摸屁股嘛,他挺喜欢的,定然不后悔。
他甚至心道:“韩信啊韩信,到时候你可要勤快点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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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街道的王总兵娶了个憨小子,街上满是风言风语。韩信直咬牙,自己怀里的这个,只怕是比那个憨小子更傻。
韩信其他倒也不担心,就是担心这个傻病会不会遗传。
韩信看狐狸肚兜下的小鸡儿,又打消念头——遗传不遗传有什么所谓,反正也不指望这个带把的狐仙能生。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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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察觉到韩信在看自己的腿间,猛夹紧,急急转换话题:“将军,入洞房还要准备什么?”
韩信躺下来,摸着小狐狸光溜溜的屁股,道:“要准备......花轿,大红喜服,喜酒......”他看小狐狸,“更重要的是,你要长大。”
“长到多大?”
“怎么着也要长到个头到我下巴处......”他拍拍狐狸的小屁股,剩下的话太过禽兽,没敢说出口。
小狐狸在心里盘算。如果他认真吃饭,认真休息,大概......大概今年开春,他就可以达到将军的要求了。
只是他不知道,衣冠楚楚、拍他屁股的大将军心里想的是:“长到你这儿能受得住我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