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见

颜儿一听，跺脚道：“喂，你也太……”

“子箫哥哥你看他，认个错都不好好地认……”之瑶看向子箫，委屈道。这时兰礼才知原来那绿衣公子名叫子箫。

“哎呀好好好，真是的，也不怕吃坏肚子……”颜儿垂头丧气道。

“要你管？我分给子箫哥哥吃。”之瑶道，说着看了子箫一眼，一朵红云悄悄爬上双颊。

颜儿素喜易牙之术，做点心的手艺比扬州城的糕点师傅还好，做这些果子蜜饯对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只是一下子做这么多各种各样的果子，着实颇费功夫。

兰礼在一旁细细打量颜瑶二人。只见之瑶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手、脸与脖颈上的肤色白腻如脂，肌光胜雪。因从屋里出来得急，上面只穿着件杏黄长衫，细腰一束，更显风致嫣然。兰礼注意到之瑶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子箫身上，眼神格外明亮。至于颜儿，他形容尚小，脸上明显稚气未脱，但是天生的风流俊俏，清丽灵秀。俏挺的鼻子微微一扬，小嘴一扁，便引人暗想这可人儿是有多么的活泼伶俐，待日后长开些，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兰礼暗暗称奇，这方寸大小的宅院，竟住着这么几位少年公子，且没一个不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咦？你是谁？从哪里来的？”颜儿美目一转，看到旁边多了一人，便凑过去问道。

“我是…… ”兰礼先作了个揖，可还没等介绍自己，荀衣便抢着道：“他叫兰礼，是个新来的，家住洛阳。”

“荀衣哥哥打断人家说话好不礼貌！”颜儿打趣道。

这时，众人都向兰礼聚来与他说话，神情甚是亲热。

颜儿笑道：“兰礼大哥，你姓兰，以后我就叫你'阿兰哥哥'吧！”颜儿来自江南，一口吴侬软语听起来甚是腻人，到这儿之后虽学了京音，但他有时仍会咬字不准，“阿兰哥哥”念得好像“爱兰哥哥”，一时惹得众人都笑了。

之瑶笑道：“把你的'爱荀哥哥'、'爱瑶哥哥'、'爱箫哥哥'都念出来才好呢！”这“阿”“爱”不分的毛病让他们三人一向不准颜儿叫自己“阿”什么什么的。

颜儿小嘴一撇道：“一群坏哥哥，净知道取笑人！”

“你自己说不好话，还要赖别人？”荀衣大笑道。

颜儿道：“我们家乡人都是这么念的，谁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偏偏你们就听不得？哼，你们坏，今晚再也别想吃我做的藕粉桂花糖糕和酒酿圆子了……这位新来的哥哥一定是个顶好的人，他一定准我这么叫，你说是不是，'阿兰哥哥'？”说到最后，颜儿向兰礼看了一眼，而荀衣和之瑶早央着要吃那小甜点了。

兰礼道：“好，你就这么叫我吧。”

颜儿听了大喜，走上去握住他的双手道：“谢谢你，阿兰哥哥，你……你长得真好看。”颜儿说完，浅浅地笑着，眸中星光闪烁，脸也变得粉红。兰礼微微吃了一惊，他从没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只是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这世上有许多人恃美而骄，却也有极少的人绝美而不自知。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家序了年龄，好作兄弟之称，子箫年纪最长，十八岁，荀衣小他一岁，接着分别是兰礼和之瑶，二人生年前后不过差了一两个月，都是再有三四个月才满十七，颜儿年纪最小，前几日刚过了十五岁。

“都在干什么呢？”正说着，一个清越润朗的声音传来了。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穿一身银白缎面袄子，里面是月白长衫，明珠为扣，金丝绣边，长发在脑后整整齐齐束起，浩气清英，俊美无俦。兰礼以为身边的四人已是人间绝色，谁知见了这人更加惊艳，自觉他比那四人还要好看十倍，当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兰礼微微一怔，赶紧回过神来，心里羞愧难当：自己是个男子，竟也被他风姿所迷。

颜儿看到来人是沅止，就甜笑着贴上去，沅止捏捏他的脸，笑道：“怎么又胖了？”颜儿捂住圆脸，满是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兰礼见此情状微微皱了下眉。

此时沅止已走近，兰礼看他形貌虽是文雅，身上却隐隐透着冷冽的气息，眉宇间暗暗生寒，可谓“烟分顶上三层绿，剑截眸中一寸光”。兰礼一惊，这是常年习武且功力深湛之人才会有的气质，看他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怎的也有如此武功？

正想着，身边四个都已围了上去，只有之瑶不与沅止说话，默默地在一旁站着。过了一会儿，沅止道：“都回去吧，明日还有功课要学，早些休息。”众人依依不舍地散了。

兰礼也转身回屋，刚走几步，后面一人便叫道：“兰兰留下。”

兰礼转身疑惑地看着沅止。沅止也不废话，上前拉住他的手便往自己屋里走去。兰礼不解地问：“你干什么啊？”

“教你点儿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