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顾周川刚开口，赵云温做出噤声的手势，他才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来看看您老人家。”赵云温隔着坚硬的铁条，看到牢里极简陋的陈设，不禁皱起眉头。“我听闻您是要去北方？”
国师捋了捋蓬乱的胡子，道：“是的，将军费心了。我本已经是老朽之身，也没什么好不平的了。听闻将军这一战大获全胜，恭喜恭喜。”
“要是没有钟泽观和其他门派的协助，胜负恐怕不好说。”
顾周川道：“将军不必担心，以后若还需要协助，道家各门派依然会配合的。”
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赵云温看出了他眼里的隐忧，说：“国师保重。我会尽全力把真相查清楚的。”
“赵将军，”顾周川摇摇头，“不要被牵扯进这些事里来。万万要保全你自己——”
赵云温有些疑惑，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将军在外征战三年，想必还不清楚现在朝堂的形势，”他叹了口气，“剩下的我还是不要多说了。”
正值中午，迎凤楼里满是食客。二王爷石中源坐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直到门口出现三次清晰的敲门声。他示意侍从拉开门，一个人很快闪身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石中源并不抬头，只是专心地调着醋碟，接着用筷子轻轻拈起一个汤包，仔仔细细地蘸醋、加姜丝、最后入口。这样过去了许久，他才像有了闲暇似的，抬头朝来人看了一眼。
“坐。”
“王爷见谅，我得赶紧……”
“坐吧。迎凤楼的蟹黄汤包，可得尝尝。”
来人犹豫了一下，坐在他对面。
“赵将军果然去看了顾周川？”
“是。”
“说了些什么？”
来人道：“也就是道些保重之类的客气话。赵将军对这事自然是不平的，说什么飞鸟尽良弓藏……不过，国师反倒是嘱咐将军自保。”
“哦？国师倒是个明白人。”石中源慢条斯理地把粥吹凉，“要说最先被藏起来的弓……不就是他赵家么。”
对方没有接话。
“那老管家搞定了吗？”
“已经杀了。”
“好。”石中源道，“她带回的书信你都抄过来了吗？”
对面人从袖中拿出一沓书信，道：“都在这里。”
“好。”他拍拍手，“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那人匆匆出了门，过了一会儿，石中源才走出门去，向一楼略略地扫了一眼，看到一桌喝酒划拳的纨绔子弟，几个吃相狼吞虎咽的江湖人士，角落处一个男人和背着行囊的少年，便对侍从感叹道：“可惜啊！迎凤楼这么好的吃食，开在这边角上，只能给这些粗人享用了。”
白无毓正啃着烧鸡的鸡腿，含混不清地问沈曜：“你怎么不吃？”
沈曜面无表情地摇头，看着桌上堆起来的骨头，他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吃吃喝喝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无毓自得地说，“这就是有人脉的成年人的世界。”
听见沈曜“切”了一声，他继续说：“吃这么少，哪有力气习武。你看看你，握剑不紧，下盘不稳，就是不好好吃饭……”
“行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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