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梦境里,我看见火光直冲云际,烧化了蔚蓝和棉絮,黑了,烂了,我父亲的怒火胜过滔天的焰,他夺过我的手机,删了所有简亓的图片,他呲着牙笑的,他的画,他的手,他的歌,像烟灰一般消逝在我的回忆里,我已经记不他的声音了,也早已模糊了他的眉眼。
我的手机被格式化了,父亲依旧不满意,屏幕绿了,碎了,成渣了,妈哭的喘不上气了,我才活过来。
那年的秋结束的很潦草,画句号前我都没能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再次展露笑颜,千金难求,千金难求。
谁不希望在无限次放大死亡并且亲手触碰到虚无的下一秒,睁开眸子,眼前站着寻了多年的人。
我也一般,疯狂的挣脱梦境,得来的是一个沧桑的男人。
长的和简亓如出一辙,但他不是他,这是我深知的,面前捧着画布绘梨花的,是马嘉祺。
瘦的嶙峋的骨架,叫我好生心痛。
得不来别来无恙和好久不见,只能走上前说一句“先生您好。”
他还是没变,愣起神来傻呼呼的,漫无目的的环视着房间,和笑着的我,宋亚轩去给我折梨子,屋里只有我们二人。
“先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捏住他的椅背,男人疑惑的凝视着我,迷茫的瞳孔像站在大雾里的旅人,我透过黑漆看见了我自己。
“什么?”
“我是说,你相信我爱你吗。”
“我不信。”
“我为你而生,也可以随时为你而死。”
“先生,别开玩笑了,我在画画,若您无他异样,请回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
于是乎我捧起了多年前初见时,他赠我的那副画,和他现在笔下的一模一样,马嘉祺在描摹着简亓的躯壳,尝试找回曾经丢失的长轨。
“马先生,这幅画赠予你。”
发丝随着风在周遭飘散,他的眸子很美,朝暮更替,四季轮回,万物不及他回首一笑。
“这幅画,你如何得到的。”
“你曾经亲手赠予我的。”
“什么。”
“如有需要,打上面的电话吧。”
我将名片递给他,与画一同,接着便推开玻璃门,迎面而来的香氛。
是宋亚轩递来的花枝。
“谢谢你。”
我垂下眸子轻嗅着,一如既往的清甜,我的心情也意外的好,这地方总携着明媚的善意,那些迂腐的沉重早就消磨掉了,我想我也该重启了,连同我从前的记忆。
我悠闲的走下了山。
潦草的订了家旅馆,刚进门却接到一通电话。
“喂,您好。”
“别来无恙,丁程鑫。”说话那人声音沙哑却带着戏谑的语气,是我熟悉的,那年惨案的始作俑者,他没有死,他的儿子骗了我。
怒从心生。
“壹号咖啡厅,等你赴约。”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被无限放大,震得耳膜生疼,既然我可以找到马嘉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二次伤害我的挚爱以威胁我将权利交于他之手。
“他”像一只画皮鬼,假面撕了一张又一张,当年刘耀文捧着骨灰盒来找我爹,如今这人却是从骨灰盒子里窜出来了,好一出戏,兢兢业业的演了小半辈子,诓的就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