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埃及-日本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联盟
东京新宿区
阳菜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又回到了天空岛上,身体又变回了水形。液态氮身体留不住任何她珍视的东西。她跑到岛的边缘,趴下并扒着边缘向下看,只有一片狂风骤雨的汪洋和一些露出水面的岛屿,但,这是东京,至于帆高、凪、三叶、泷……一切她所熟知的事物或人,都下落不明,而她则又有这一种感觉——自己又毁灭了东京。
她太害怕了,浑身颤抖起来,恐惧充满了她的双瞳。吓得她向后一仰,一只水鲸张开大嘴要吞噬她。吓得她尖叫得从睡梦中苏醒,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坐了起来。望了望窗外的交接的月光,又看了看身旁以仰姿熟睡的帆高,才叹了一口气,放下来心中的石头,又躺下睡觉了。但她就是睡不着,辗转反侧,终于是把帆高惊了起来。
“亲爱的,怎么了?”帆高问。
“我,我睡不着。”
“过来,”说着把阳菜搂了过来抱在怀中,“这样就能够睡着了。”
阳菜的睡意终于被帆高的臂膀打动了,如洪水般涌来,将阳菜的最后一点意识冲到了虚无。她陷入了熟睡。
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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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新宿区
阳菜又醒了,但天已经亮了。帆高出去了。她扭了扭身子,四处张望,床发出“嘎嘎”的噪声,帆高便进来了。在这之前她还希望帆高对昨夜的事一无所知。“你醒了,昨天晚上怎么了?”
“我,”阳菜欲言又止,但还是吐出来事实,“我又做了那个梦。”
帆高走过来,坐在床边,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并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刘海儿,说:“阳菜,这个梦说明不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你也不是100%晴女了,和‘雨’没有一点关系了。”
“但是,”阳菜担忧地看向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外面下雨了。”
“放心,没事的。穿上衣服起来吧,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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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新宿区
因为下雨,所以温度也下降了,商场中的行人少了,快递员和机器人倒是多了起来。阳菜忍着胳膊的微痛,脑中全是昨晚梦的担忧。甚至不小心碰到了货架,散了一地的礼品。店主就看了她这样一上午,刚想批评她,楼上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他们走到玻璃走廊,天空中出现了三五编队的军用直升机,将一队队的空输队员运送到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商场中也出现了几队士兵,但很明显不是空输。
一个班的士兵停留在了这里,两三个人警戒,其他人休息。
阳菜很疑惑,走向其中的几个士兵。一个警戒的士兵警惕地看着她,在她距离他五米的时候抬起了20式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她,“站住!什么人?”士兵问道。“哎哎哎,”后面坐着的一个士兵说,其他人则看向他。他站了起来,把手放在警戒士兵的枪的护木上,把枪口压下去,“她不是芭芭知分子。”“班长,你怎么知道?”“你看她手。”说着点一下头看向阳菜的手。
阳菜问:“发生什么事了,同志们?”
“抱歉同志,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那个“班长”说。
这时好像是商场门口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这时,“班长”的UI响了。随即说:“高木、山本,跟我来;其他人按三号预案散开警戒。”“是!”十一个人一起喊,随即散开。一两分钟后,这里就看不见任何士兵了。店员又开始了工作。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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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经营结束了,商店准备打烊了。阳菜在收拾柜台。从大厅传过来一阵阵密集的的脚步声,还有“芭芭知”的喊声。一个店员好奇,偷偷向前走了一度距离——在店里看不见他,随后,是金属重击地面发出的丁玲桄榔的声音和那个店员的脚步声和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芭芭知暴徒来了。当十几个人出现在视野中时,一声大叫。“射击!”随后几个士兵出现了,在2、3楼的走廊上或趴或跪的扣下了扳机,几把枪喷吐出了耀眼的火舌,发出了爆炸的巨响,人群中立刻散开了一片鲜红的血雾,几个人倒下了,其他人则不知所措。又有几个人倒下了,他们才反应过来,四散而逃。二楼的士兵则乘胜追击,跳下来一边躲避飞斧一边开枪射击,又把几十个还未来得及闪躲者打成了筛子。
全店的人都躲在他们能够找到的最隐蔽的掩体中:柜台、货架、未送出的包裹。直到枪声停止,他们才探头出来,看情况。地上躺着刚刚中枪的暴徒,有的捂住伤口在翻滚呻吟,但还有人已经任意让血液流淌——他们已经死了。当阳菜看到这一幕时,手捂着嘴来掩盖自己的哭声,双腿发软,另一只手扶着墙防止倒下。这时,又一队士兵赶了过来——显然是空输,都浑身是水。一个士兵走向他,阳菜则看向他:戴着一个城市作战迷彩的头盔,护目镜放下来,上面显示着一些不知道的信息,并用军用巾裹住脸,全身上下除了手腕处露了一点小缝隙之外就没有一点裸露的地方。他从自己的随身包中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了阳菜,随后就走向了店里。他转头四顾了店铺一圈,拿了两个镰刀锤子的钥匙扣,走到了柜台。店主,弯腰躲闪地跑过来给他结账。
他将作战服上的屏幕调为了一个收款码,店主扫了一下,钱就到账了。他把一个揣在口袋里,另一个立马拆开,把垃圾丢开,把镰刀锤子挂在枪上。随后,他说:“我是第二空输第三连连长藤原千夜,我部负责商场周围地区的安全。现在,上级下达命令,商场将戒严,我们现在将商场中人员疏散,随后关闭。损失又政府事后赔偿。”
店长先是愕然,后反应过来,招呼大家把店门关上。全店人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向商场大门走去。靠近门口时,哗啦啦的雨声就传了过来。到大门口时,他们看见了外面的景色:瓢泼大雨,天空都被染白了。其他人都拿了一把伞,唯独阳菜没有拿伞。
这时阳菜看到旁边有一个人在和军队争吵,便走过去看,是帆高。“把我女朋友放出来,”他喊。“抱歉先生,他会出来的。”“我不管,让我进去,我要找他。”说着就开始推开士兵,他们则拉着他。阳菜跑了过来,冲过封锁线,拉着帆高消失在了大雨中,军队也没有追捕,只是象征性的喊了两嗓子。
他们跑到附近的一个公交站棚下,由于下雨,几乎没什么人。阳菜拿出之前藤原递给她的毛巾,和帆高互相擦起了身上的雨水。
“你怎么,怎么来找我了?你,你不是还不下班吗?”阳菜弓着身子,手扶膝盖,在喘气的间隙问。
“不用提了,我,我们那也封锁了。我们要在家里,办公了。”帆高也气喘吁吁地背靠背板地回答。
“好吧,这雨下的,下的,真够大的,”阳菜说,“这真,这真的和我没关系吗?”
“没事的,台风靠近了,下大雨是正常的。”
阳菜直起身子来。“那,军队是怎么回事?他们用实弹射击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忘了吗?胳膊上的伤疤好了忘了疼了?”帆高指向阳菜胳膊上结痂的伤口说。这确实提醒了她。
“芭芭知?”
“对!军部的问题,他们已经下达了全城戒严的消息。还有,你看看这个。”说完,帆高就把手机打开,递给阳菜。
手机屏幕上醒目的用日文大写“‘花栗鼠’已成为史上最强风暴”。
“啊!?六级?”阳菜向上拨了拨,看了一眼,不敢相信。
“是啊!难以置信!气象省发表灾害预警了,军队这次来也是为了疏散民众。”
“那。”
“我们没事。我们家没事!你放心吧。”帆高抬起头来,“晚上吃什么?凪不在家吃。”
“嗯~,”阳菜想了一下,“去吃拉面吧,喝点热汤暖和一下。”
“好!”帆高答应到。
两人打着从公交站拿的伞,走去了他们去的最经常的一家拉面店。雨哗啦啦地下着,从地砖的缝隙中从高处流向低处。街道上全是因拥堵而无法前进的车辆,水汽从排气口冒出。公交车道两边站上了手持荧光棒的士兵,指挥着各式装甲车的调度。两人到达了拉面馆,点了两碗味增拉面,坐在座位上等待。阳菜趴在木桌子上,用右手摩搓着桌上的号码牌,同时望着自己的右臂上的薄纱外套下结痂的伤口,回忆着她与帆高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帆高则是平静地看相阳菜,努力冥想出可以安慰她的事。
拉面来了,两人开始在热汤发出的香雾中大快朵颐了起来。温暖的店面比阴冷的外界更能让两人感到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