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医院走廊安静得可怕，马嘉祺站在消化内科诊室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病历夹。他刚刚在严浩翔的病房外站了整整半小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那个总是挺直脊背的人此刻蜷缩在病床上，即使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右手紧紧按着胃部。
"医生，我需要看他的完整病历。"马嘉祺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
值班医生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摇头："抱歉，这涉及患者隐私..."
马嘉祺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三分钟后，院长亲自送来了严浩翔的病历档案。当那份厚重的文件落入手心时，马嘉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两年前？"他盯着病历上的日期，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他两年前就有胃穿孔？"
记忆突然闪回到出道战决赛前夜。那天练习室里只剩下严浩翔一个人，马嘉祺推门进去时，看见那人跪在地板上，额头抵着镜子，呼吸又急又重。当时他说了什么？好像是"别在这演苦情戏"，然后把毛巾扔了过去。
现在想来，严浩翔当时根本没接住那条毛巾。他的手指痉挛着抓皱了衣角，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再练一遍就走。"
马嘉祺记得自己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却没看见身后的人突然弯腰，一口血吐在了垃圾桶里。
病历上的字迹刺得眼睛生疼：【患者严浩翔，22岁，胃穿孔3cm，伴轻度休克症状。建议立即住院治疗，但患者拒绝，签署免责声明后离院。】
"他说什么？"马嘉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医生叹了口气："他说'明天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回去'。"
那天。是他们的出道战决赛。
马嘉祺的胸口突然闷得厉害。他抓起病历冲出门，开车直奔公司练习楼。凌晨四点的走廊空无一人，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储物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手电筒的光扫过角落。那里堆着药盒、止痛贴、胃黏膜保护剂的空瓶。最底下压着一张折叠的日程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们的行程和注意事项：
'马哥过敏原：芒果、尘螨（拍摄现场蛋糕别选芒果味）'
'丁哥左膝旧伤，雨天记得提前热敷'
'真源腰伤复发期，托举动作要调整'
'亚轩海鲜过敏，聚餐别点虾'
'耀文唱歌前要喝蜂蜜水，温度58℃最佳'
'贺儿失眠，睡前别让他喝咖啡'
最后一行字迹被反复涂改过，几乎看不清，但马嘉祺还是认出来了——
"不要...成为...他们的负担。"
天蒙蒙亮时，马嘉祺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严浩翔已经醒了，正试图坐起来喝水。看到马嘉祺手里的病历，他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解释。"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
严浩翔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没什么好解释的。"
马嘉祺一把掀开被子，手指按在他的胃部。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腹腔镜手术留下的。
"两年前，你明明可以住院，为什么非要撑着上台？"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严浩翔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因为那天，是我们成团的日子。"他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笑，"我不能...让你们七个人变成六个人。"
马嘉祺突然一把将他按进怀里。严浩翔僵住了，感觉到对方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震耳欲聋。
"严浩翔，"马嘉祺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他妈就是个傻子。"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另外五个人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那封未送出的信。没有人说话，但有些东西，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碎了，又彻底愈合了。
马嘉祺想起之前自己扔掉的那些"过期保健品"，现在才知道那是严浩翔特意从日本带回来的胃药。想起直播时自己突然冷脸离开，其实是去给他换热水袋。医生说过，严浩翔的胃穿孔位置正好是他做空翻时的发力点。
而此刻，那个总是默默站在角落的人，终于被他们紧紧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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