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空调开得很低，冷风扫过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严浩翔站在镜子前，微微弓着背，手指抵在胃部轻轻按揉。出院已经一周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剧烈运动，但演唱会在即，他不可能真的停下来。
"浩翔，这个空翻动作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舞蹈老师走过来，眉头紧锁，"医生不是说……"
"没事，"严浩翔直起身，嘴角扬起一个很淡的笑，"我已经好多了。"
马嘉祺站在不远处喝水，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自从医院那次之后，六个人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保温杯里永远装着温热的药膳，练习室的角落总备着一条毛毯，甚至他稍微皱一下眉，立刻就会有人问"是不是胃疼"。
这种关心让他有些不适应。
音乐响起，彩排开始。
严浩翔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这个空翻是整支舞的高光部分，从三阶台阶跃起，空中转体两周半，单脚落地后接一个滑跪。难度系数很高，但他坚持要自己完成。
助跑、起跳——
身体腾空的瞬间，胃部猛地一抽。
疼痛像一把钝刀，从内里缓慢地割开。严浩翔眼前发黑，但肌肉记忆完美地完成了动作，落地时甚至扬起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
"漂亮！"舞蹈老师鼓掌，"再来一遍，注意落地的缓冲。"
严浩翔点头，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他悄悄把手按在胃上，指尖陷进柔软的布料里，试图压下那一阵阵翻涌的钝痛。
刘耀文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喝点？"
"谢谢。"他接过，抿了一小口，温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那股往上翻涌的酸气。
第三次彩排时，疼痛已经变得尖锐。
严浩翔起跳的瞬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落地时，他的膝盖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
"OK，休息十分钟！"舞蹈老师拍拍手。
严浩翔快步走向更衣室，脚步虚浮，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一片。
更衣室的门刚关上，他就弯下腰，一口血吐进了洗手池。
鲜红的液体在白色陶瓷上格外刺目。他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着血迹，却冲不散喉咙里残留的铁锈味。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下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齿痕。
门外传来脚步声。
"浩翔？"是张真源的声音，"马上要拍摄定妆照了，你还好吗？"
"……马上好。"他迅速擦了擦嘴角，从口袋里摸出药片，干咽下去。药片刮过食道的触感清晰可辨，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拍摄现场，灯光炙热。
严浩翔站在C位，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没人注意到他每次跳跃落地时微微蜷缩的指尖，也没人发现他借着走位变换，悄悄按压胃部的动作。
直到最后一个ending pose。
音乐停止的瞬间，严浩翔的视线突然模糊。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涌上喉咙，下意识用手捂住嘴。
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来，滴在纯白的演出服上。
"浩翔！"离他最近的宋亚轩第一个冲过来。
严浩翔想说自己没事，却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向前栽去——
六双手同时接住了他。
恍惚间，他听到马嘉祺近乎颤抖的声音：
"……你他妈是不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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