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本以为严浩翔睡着了，谁知他刚把灯调暗，正准备起身收拾，手腕就被轻轻勾住。
“别走，”严浩翔低声说，声音几不可闻，“你在这儿，我比较好睡。”
贺峻霖愣了一下，随即像往常一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回床边，把手垫在严浩翔靠着的那边肩膀下，任由他慢慢靠近。
小床并不大，两人肩膀贴着，气息交错。他能感觉到严浩翔呼吸还不太稳，却比刚才平顺了不少。那只原本抓着他手腕的手慢慢滑下，最后搭在了他膝盖上。
贺峻霖轻叹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2:41。
这个点了，估计没人再来换班了。
可刚这么想，门外就传来一串极轻的脚步声。他本能地一缩，迅速把手抽回来，假装在滑手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哟，贺值班？”刘耀文探头进来，一边捧着喝了一半的热豆奶，一边叼着一根温感体温计，“我还以为你跟真源换了呢。”
“他没来，我就多坐一会儿。”贺峻霖尽量自然地说。
刘耀文走进来，目光扫过床上的严浩翔，又落在那盖得一丝不乱的毛毯上，啧了一声：“睡得挺香，手还搭着你腿呢。”
贺峻霖刚想解释，刘耀文已经一屁股坐到他另一侧：“别紧张，我又不是没见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迷你暖贴，手里熟练地撕开包装，“你今天贴的是左边还是右边胃？”
贺峻霖无语：“你要不要去转个专业，当护理学霸。”
“我乐意。”刘耀文一边贴好暖贴，一边自顾自道：“而且我研究出来了，他这几天右边痛得厉害，左边多半是情绪应激。明儿我问丁程鑫借个脉冲按摩仪来，刺激穴位。”
“你确定不是为了试新玩意？”
“别冤枉我，我可是科研型体贴。”刘耀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行，我去给他煮点花胶汤，听说马哥从老家带来一整包。”
贺峻霖目送他离开，笑了笑。谁说男团生活只有汗水？他们这群人活得跟养老院似的，轮流炖汤、换毛毯、监督吃药，哪有偶像自觉。
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
这次是宋亚轩，手里抱着一只充电电热猫，亮粉色，眼睛还会发光的那种。
“我来交接夜班，”他走进来，看到贺峻霖还在，眨了眨眼，“你不走也行，但床太小了，我要是坐下来你得让点位。”
“我坐这儿挺好。”
“那我给你俩加点温度。”
说着，宋亚轩把电热猫往毛毯下一塞，动作又快又准。电猫“咕噜噜”叫了一声，仿佛在说“启动保暖模式”。
严浩翔动了动，似乎感受到暖意，更往贺峻霖那边靠了靠。
宋亚轩看得一乐，嘴角一翘，正打算调侃几句，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这回是丁程鑫。”宋亚轩头也不抬地说。
果然，下一秒门就开了，丁程鑫穿着外套，手上还戴着没摘的口罩，应该是刚拍完通告赶回来的。他一进门就低声说：“医生刚把胃镜检查的预约定下来了，下周二上午九点，医院那边留了绿通。”
贺峻霖点头：“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打算等明天他好一点再说。”丁程鑫放下手机，“而且，我还要准备一个对策，避免他提前压力太大。”
宋亚轩：“比如？”
“比如假装是团建。”丁程鑫一脸正经，“早上大家都穿队服，说是一起做身体检查，他就不会拒绝。”
“这主意……”贺峻霖无奈，“好像还真能成。”
几人对视一眼，笑了。
正说着，张真源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还有个小闹钟。
“我是来当‘人体定时器’的。”他说，“你们坐在这儿时间长了会没意识，我来负责叫人起身活动。”
“你那是闹钟吧？”
“不，是仪式感。”张真源笑得得意，“我给自己定了五分钟一次，来，大家站起来扭腰！”
“滚吧你。”几人异口同声。
张真源悻悻地放下闹钟，却没离开，而是蹲到床边，轻轻拨了拨严浩翔的刘海，看着他呼吸均匀的睡脸，低声道：“以前你总一个人撑，现在这么多人跟你一起，不许再逞强了，听到没有？”
贺峻霖看着这一幕，眼角不由泛起柔光。
凌晨三点，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轮流值完班，睡在沙发、折叠椅甚至地板上。严浩翔微微动了一下，被窝里那只电热猫还在散发温度，而他另一只手已经自然地握住了贺峻霖的手。
贺峻霖也没再抽走，只是轻轻收紧指尖。
—
第二天清晨，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里，照在每个人脸上。
丁程鑫第一个醒来，揉着发麻的手臂坐起来，正准备叫人，却发现严浩翔已经睁眼。
“醒了？”
“嗯。”严浩翔嗓音还是哑的，“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休息了？”
“你耽误的是我一晚上看剧的时间。”
“……”
“但也没关系。”丁程鑫走过去，把他的额头靠近检查温度，“你醒着就好。”
接着，屋里其他人陆续醒来。
“你们昨晚谁给我贴了那么多暖贴？”严浩翔看着身上的七八个保暖贴，“我感觉我像个人体暖宝展示架。”
“你不是。”宋亚轩揉着头发打哈欠，“你是我们团的核心恒温源。”
贺峻霖靠着他，嘴角一翘：“而且是七人份的。”
严浩翔看着他们，眼神柔和：“谢谢你们。”
“说什么谢谢啊。”刘耀文抱着豆奶凑上来，“今天起，恢复养生晨会——谁敢提前下床就罚看马嘉祺的劳动法讲义！”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罚你读背诵版。”马嘉祺冷静发言。
屋里一阵哄笑。
笑声里，严浩翔忽然觉得，胃还疼，可心口已经被一整片柔软填满了。
有人偷偷把暖宝宝塞进他外套口袋，有人通宵研究药方替他争取休息时间，有人半夜帮他揉胃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团里的一个负担，一个麻烦。可现在他才知道，他也是他们的一部分，是他们愿意守护、围绕的中心点。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慢慢变好，然后，把这份温柔，一点不落地还回去。
哪怕，只是从“今天没吐”那一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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