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登台还有37分钟。
后台休息室里气氛出奇地安静。不是冷清的那种安静,而是一种被紧张、期待、情绪交织包围的静谧感,就像台风来临前的压迫。
化妆师进进出出,灯泡灯光反射在镜子里,把每个人的轮廓都照得无比清晰。
丁程鑫坐在长椅上,手里抱着演出用的定制帽子,来来回回摩挲着帽檐,脑袋却在空转。他下意识咬着下唇,眉心轻蹙,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舞台流程从头复盘一遍。
张真源在一旁练声,轻声哼着今晚的B段副歌,喉音偶尔卡住一两秒,再重新调整。嗓子微哑,是连续彩排加上昨晚没休息好的后果。
“你再这样,正式的时候可能会破音。”宋亚轩走过去,把自己的保温杯塞进他怀里,“里面是梨水,昨天我妈寄来的。”
“谢了哥。”张真源轻声回一句,声音里有点不服气的羞涩。
“少逞强,我昨晚看你三点还在房间哼副歌。”
“你不是也在?”张真源忍不住笑。
宋亚轩耸耸肩:“那我是为了陪你,你要是闭嘴我早睡着了。”
不远处,刘耀文正对着练功镜站着。他已经换好演出服,黑红配色的造型让他的少年感更加鲜明。他低头系着鞋带,却怎么都绑不紧。
“你是不是紧张?”马嘉祺走过去,笑着拍拍他肩,“这不是你第五次重绑鞋带了?”
“没有,我只是……今天这个新鞋比较滑。”刘耀文嘴硬,眼神却没敢直视镜子。
“你怕摔?”
“……怕鞋带散。”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一点,“也怕……唱完副歌接错拍。”
马嘉祺不说话了,只是蹲下身替他重新打了一个结实的双扣:“你能行的,放心。”
那一瞬间,刘耀文像是找到了落点,把紧握成拳的手放在大腿上,轻轻一捶:“嗯。”
严浩翔没有参与任何一组对话。
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沙发椅里,手里是一叠厚厚的演出总表:分秒安排、站位图、耳返顺序、替换动作、每个人的水点、换衣时间、灯光衔接。
他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一遍一遍确认。
不是因为他不紧张,而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把紧张变成效率,把情绪吞进肚里。
“翔哥。”舞监敲门进来,语气小心翼翼,“有个小问题——第三段VCR的播放时间,比原来表多出15秒,后面串场你们得临场调一下,能行吗?”
“行。”严浩翔立刻答应,“那我把副歌后的定点延后一个小节,马哥那边留拍子空出来。”
马嘉祺正拿着无线麦调频,听见这句话立刻接上:“OK,我来打手势提示。”
“好。”严浩翔点头,“耀文的位置调一点,别抢掉亚轩的转场视线。”
刘耀文一愣:“我记得我原本就是……”
“但现在你多了两秒动作,镜头角度不同,容易卡住。”严浩翔语速不快,但精准有序,“记得这个变更,别乱。”
刘耀文沉默了一秒:“……好。”
其他成员也都无声地点头。
他们早就习惯了,只要严浩翔开口,就说明他已经把最坏的情况模拟过三遍以上。
这就是他们的小队长。
不是官职上的,而是那些细节上的、无人察觉的、危机处理时稳如磐石的背后存在。
“我们还能再对一遍副歌转场吗?”丁程鑫忽然开口,语气小心。
“你紧张了?”张真源问。
“就是……想再过一次,心里稳。”
“行啊。”宋亚轩率先站起来,“谁怕谁。”
马嘉祺点点头:“我们走起。”
刘耀文看向沙发那边的严浩翔:“哥,你来不来?”
严浩翔合上手中资料,站起来时慢了一秒,膝盖似乎有点发紧,但他没吭声。
“走着。”
排练室空出来一角。
他们七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对着倒影做了最后一次无声彩排。
没有音乐,只有彼此的拍子和呼吸节奏。
严浩翔举起手指,三下轻弹,动作整齐划一地展开。
他们不需要背景音乐,也不需要提示灯光。
因为他们就是彼此的背景音乐和提示光源。
当最后一个转身动作完成的瞬间,宋亚轩忍不住笑出声:“这才叫——无声胜有声。”
张真源举手:“建议今晚临场就这样跳,震撼全场。”
马嘉祺笑着伸手一拍:“行了,准备登场。”
刘耀文戴好耳返,转头看向严浩翔:“哥,今晚你站C位,就照你刚才站的。”
严浩翔轻轻一笑:“行。”
这笑容不只是答应,更像是所有准备就绪后的一种确认。
是他说的:“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而现在,这句话从他们眼神里反向传递给他。
下一段,是舞台。
而他们,会在舞台上并肩而立,把那些疼痛、忍耐、沉默,全都用光和音乐化解。
就像他们走过的路,从未失重。
——只是被接住了。
第二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