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排练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夜风里透着温柔的暖光。严浩翔拿着外套走在队伍的最后，步伐比其他人慢了半拍。他其实已经不那么需要大家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了，可他们依然习惯性地回头，张真源率先停下脚步，笑着说：“浩翔你是装慢走还是累了？要不要我来个公主抱？”
“别——别闹。”严浩翔头也不抬地笑了，甩了甩手里的外套，一副要扔过去的架势。
其他人听见声音，也纷纷驻足。刘耀文站在前头，对他招了招手：“快点！我们去吃火锅啊，马哥说今天他请客。”
“谁说的？”马嘉祺皱眉，“我只说我订了位置，又没说我请。”
“我说的。”严浩翔开口，终于走近他们，“我最近上了两期综艺通告费还没花。”
“哥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还真抢得过你似的。”宋亚轩一边抱着吉他箱一边笑，嘴角因为刚才排练时高音拉扯到，微微发红，丁程鑫下意识递了支护唇膏给他。
“都说了让你唱完高音别舔嘴唇。”他说，语气有点无奈，“医生讲过，越舔越干。”
宋亚轩接过护唇膏，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严浩翔，突然说了句：“浩翔哥最近讲话声音大了。”
这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严浩翔身上。
“真的欸。”贺峻霖认真点头，“之前你讲话都是——那种很轻、像飘在空中，现在是……有力气的声音了。”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他其实早就发现了，但没有戳破，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默许，也像是终于从漫长低谷中走出来的见证。
他们一行人走到火锅店门口，热气从玻璃窗里氤氲出来，在这初夏的晚上居然不显闷，反倒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的踏实感。店员认出他们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安排了包间，还送了两大盘招牌毛肚和雪花牛。
“咱能不能吃顿饭不被认出来？”张真源低声念叨，还是习惯性地戴上了口罩。
“认出来也没事啊，”刘耀文已经把围裙系好，“我们七个人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多难得，让他们看看我们多有默契。”
“得了吧你，刚才排练时还踩了我一脚。”马嘉祺淡淡开口，语气却带笑。
围坐在圆桌边时，七个人下意识地互相让位，让严浩翔坐在最靠墙、背后没有风的位置。没人说话，但那个动作发生得极其自然。
“你们这样我真的会变废人。”严浩翔一边喝着刚泡好的养生茶一边念叨，“好像我不能动弹一样。”
“本来就差不多。”丁程鑫笑道，“你今天在练习室，转身转慢一秒我都看出来了。哥你是不是又痛？”
“有点。”严浩翔点点头，没有否认，“但比前几天好很多了，放心。”
话音未落，刘耀文就默默把辣锅底换成了菌汤。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时候，他说：“给我们两个鸳鸯锅吧，谢谢。”
“怎么了文哥？你不吃辣了？”贺峻霖凑过来看。
“我怕有人吃了辣回去晚上不舒服。”他说得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文哥你变温柔了。”张真源靠在椅背上感叹，“以前你最爱抢香辣牛油锅。”
“他是温柔藏得深，现在开始藏不住了。”宋亚轩半开玩笑，半认真。
说笑间，锅已经沸腾。七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往锅里下菜，互相夹菜、嘱咐小心烫，谁也没有刻意控制什么节奏，却处处都透着某种无形的默契。
那是一种熟悉到不需要言语的心照不宣。
“我有时候在想，”马嘉祺忽然说，“如果不是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些事，现在是不是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
“你是说，假如没有支教、没有重组、没有生病和那些低谷？”严浩翔夹起一块豆皮，轻轻放进自己碗里。
“对啊。”他点头。
“但就算经历了也未必能在一起。”严浩翔接着说，语气淡却坚定，“是我们自己愿意留下来，是我们自己做的选择。”
空气里突然沉默了一瞬。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
“有段时间我真的以为你们是被我拖累了。”他继续说，“那个时候我每天醒来都不想见人，甚至会想，如果我从来没有加入过你们就好了。”
“哥！”刘耀文忍不住喊他，声音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难过，“你怎么……”
“别误会。”严浩翔抬眼看向他，“我是说，那时候的我太软弱了，只看到自己造成的麻烦，却没看到你们做的所有事。”
没人出声。
几秒后，是贺峻霖先开口：“你知道你现在说这些，我会哭吗？”
众人笑出声，气氛一下子柔和下来。
“你哭我们就录下来放练习室，谁迟到就看你哭。”张真源打趣道。
“你自己最爱哭。”丁程鑫轻轻捶了他一下。
火锅吃到一半，外面开始下雨。包间的窗边能看见细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模糊的水痕。店里放着轻柔的背景音乐，模糊了时间感。
严浩翔看着窗外，不知怎么想起最早在医院那几天，一个人靠着输液架偷偷摸手机，假装自己还活在那个日程表密不透风的世界里。那时候的孤独像一口深井，明明不深，却看不见出口。
而现在，他坐在这里，被六个不同性格却同样倔强的人包围着。他们会为他换锅底，会背着他多值班，会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一次次把他推向阳光。
他低头，手里拿着筷子，却没动。
刘耀文悄悄凑过来：“哥，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好像也该为你们做点什么了。”
“你做得还少吗？”刘耀文扬眉，“你知不知道你贴在行李箱盖里的图表，被我们全队截了图，现在连化妆师都在抄。”
“那是我自己记的，我怕忘了。”
“我们都知道。”刘耀文拍了拍他肩膀，“所以才更想一直在你身边。”
雨越下越大，可他们的火锅越来越热，气氛越来越轻松。有人点了甜点，有人开始抢最后一片牛肉，有人偷偷打开手机录音，说要把这顿饭的声音留作纪念。
这个夜晚，像一段温柔的间奏，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尾，只是他们一起走过的一天，最普通却最珍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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