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市的灯火早已褪去热闹,只剩清淡月光洒在窗台,悄然流转成一道道温柔的痕迹。
工作室的小厨房里还亮着灯。空气中混合着柠檬清洁剂与姜茶的香气,像是谁在用日常的琐碎去驱赶那些未眠的心事。
严浩翔蜷坐在角落的矮凳上,手里握着半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掌心因长久握持而泛起浅浅潮意。他没动,也没喝,只是低头望着杯沿,思绪不知漂到了哪里。
今天太吵了——人声,器材的碰撞声,导演的指令声,舞台的灯光像枪响一样一次次刺激着他的神经。
但最吵的,其实是心跳。
晚饭后,马嘉祺带人复盘了下午的演练,张真源像往常一样拿出手写的训练记录,边翻边念,神情认真,语速温和。他说:“浩翔今天虽然动作有些慢,但气息比昨天稳很多。”没人打断他,也没人附和,只是贺峻霖轻轻咳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
严浩翔知道那不怪他们。是他自己在逼自己。
回城后这段时间,他始终在试图把“恢复”这两个字演得更像一点——脸色要自然,声音要有力,笑的时候眼角要带点褶子,不能太假。
但身体比他更诚实。有时候只是蹲下再起身的那一瞬,就能让胸口钝痛到发懵。他习惯了。他以为只要继续撑下去,别人就不会察觉。
他错了。
刘耀文太敏锐了。那天排练完,他坐在地上喘气,对方递过一瓶水,语气轻描淡写:“你是不是最近晚上没睡好?”
那是试探。他没接招。
“我看你眼角肿着,今天镜头一拉近全是虚焦,导演骂我我不介意,但你要是再撑,我真会被气死。”
他愣了下,抬头看着刘耀文那张紧绷的脸,想说什么,喉咙却干得像砂纸。
“我可以再试试。”他说。
刘耀文没再说话,只是把毛巾丢到他脸上,转身离开了排练厅。
现在回想起来,那其实是一种妥协。他早就习惯了独自处理疼痛,就像习惯台下观众的聚光灯投射在别人身上,习惯说“我没事”的语气比身体还真诚。
但现在,他开始不太确定这样是不是对的。
脚步声响起,厨房门被轻轻推开,灯光从门缝照进来一角。张真源探头进来,看到他还坐着,有些意外:“你还没睡?”
严浩翔没回答,只是抬手晃了晃杯子里的姜茶:“醒着的。”
张真源犹豫了一下,走进来,从橱柜里拿了个玻璃杯,也倒了点热水,靠在桌边:“想不想听点不那么正能量的废话?”
严浩翔笑了一下:“你说。”
“今天拍摄间隙,导演拉我聊了十几分钟。”张真源盯着水面,“他说我们团队的镜头感越来越统一,但有一个问题。”
严浩翔偏头看他。
“他说,你的镜头太有情绪了,跟别人不太搭。”他顿了顿,“我问那是问题吗?他笑了一下,说:‘不是问题,是你们不小心把一个人太用力爱了。’”
厨房安静了几秒,连热水沸腾的轻响都像隔了一层棉布。
“你知道吗?”张真源轻轻放下杯子,“以前我最怕你不说话,你不笑,就让我觉得一切都要出问题了。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糟糕的不是你安静,而是你不敢哭。”
“但我们都在这了啊。”他说,“哪怕你一整晚不出声,我们也都在。”
严浩翔垂着眼,手指缓缓握紧杯壁。
“你不是一个人撑过来的。”张真源继续道,“你是我们七个的其中一个,而不是我们六个的‘责任’。”
那句话像一把钥匙,在他心口某个角落轻轻转动了一下。
门外又传来细碎脚步声,这次是丁程鑫。他拎着一袋不知道从哪买回来的热腾腾宵夜,鼻尖还泛着微红,一进门就皱眉:“你俩干嘛呢,大晚上的在厨房搞聚会?”
“你才搞聚会。”张真源反击。
丁程鑫把袋子搁在桌上,撕开塑料袋的声音清晰得像一场静电:“热粥,文哥刚刚说你胃最近又开始难受了。说吧,是不是又偷吃辣的了?”
严浩翔嘴角一抖。
“行了。”丁程鑫推过那杯姜茶,“这玩意儿太虚伪了,来点真正的温暖。”
厨房里气氛松快了不少。三个人靠在一起吃粥,偶尔低声笑一笑。
凌晨两点,宋亚轩悄悄进来,穿着一件松垮的兔子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张哥。”他靠在门边笑,“我房间地板好凉,下次我能来你床上贴贴吗?”
张真源:“你先贴贴你自己。”
几人笑成一团。
不知是谁提议:“要不,咱们明天一起出去走走?”
“去哪?”
“天台啊。”丁程鑫咬着勺子,“听说那边早晨的阳光可好了。我们从来没一起去过。”
宋亚轩抬起头,眼里带着微微亮光:“可以拍一张新合照。”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之前拍过的一张照片,七个人躺在排练厅的地板上,汗湿的衣领贴在脖颈,但脸上都在笑。
那是他们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现在,明明懂得更多了,却反而更怕错一步。
可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不约而同的靠近,才更珍贵。
他看着眼前这群吵吵闹闹的人,心里突然涌上一句没来由的感慨——
“幸好你们在。”
这一刻,他知道,哪怕风再大,夜再长,只要他们七个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非撑着不可的难熬时光了。
第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201章了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