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天还未完全亮透。
灰蓝色的晨光像一层半透明的纱,轻柔地笼罩着城市的边缘。城市的建筑轮廓被光晕擦亮,高楼林立之间,行色未起的街道显得格外安静。窗外偶有几声鸟鸣,像是要将人从睡梦中唤醒,又像只是自己孤独地回应天光的变化。
在位于市中心的那间排练场宿舍内,空气安静得几乎听得见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声。
严浩翔醒得比往常更早一点。他躺在床上没动,眼神望着天花板出神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外面楼下有人推着垃圾车经过,他才缓缓坐起身。棉被随动作滑落,露出他略显单薄的肩膀。他顺手捞起床头柜上的外套穿上,又不疾不徐地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暖橙色的阳光如期而至,温和地铺洒进房间,照亮了他略显苍白却温柔的面容。
这一阵子以来,他的状态在一点一点地恢复。虽然不能说完全好转,但和之前那种脚步虚浮、每次彩排都靠意志支撑着撑下来的自己相比,已算前行了一大步。他自己知道,身边的人也知道。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敢完全放下那份细致入微的自我管理。
他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打开手机里那个自己做的小程序,记录今日身体状态:体温、心率、睡眠时间,再加上一个简短的情绪备注。
今天的备注栏,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打字:“平静。”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平静。不是那种强撑着咬牙不说话的麻木,而是如同空气中悄然浮动的水汽一般,无声无息,却真实存在。
“浩翔,醒啦?”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刘耀文含着漱口水模糊不清的声音。
严浩翔应了一声“嗯”,披着外套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的刘耀文一身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嘴里塞着牙刷,头发乱糟糟地翘着。他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眼严浩翔,“你干嘛起这么早?”
严浩翔回了他一个笑,声音沙哑却不虚弱:“醒了就睡不着了。”
刘耀文点点头,“那你等我,我刷个牙我们一起吃早饭。”说完咕哝着又拐回了洗手间。
厨房里传来马嘉祺和张真源交谈的声音,语气轻快像在讨论今天的练习计划。厨房门缝飘出淡淡的热气和豆浆香气,严浩翔走近时听见张真源调侃:“你再放糖下去就能当糖浆喝了。”
“张哥你喝无糖的我不拦着你啊,我又不逼你喝我的。”马嘉祺语气一如既往地懒洋洋,却带着隐隐的笑意。
“我就说你昨晚是不是吃了我藏的巧克力,不然怎么今早这么甜?”
“……那是严浩翔给我的!”
“你看你看!就说你们联手坑我!”
严浩翔听到自己的名字,咳了声走进去:“我怎么又成帮凶了?”
张真源立马转过身来,“你良心不会痛吗?昨晚给他巧克力的时候你还拍我肩膀说‘真源哥别吃太甜’。”
严浩翔眨了下眼,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淡定地喝了一口,“那是怕你晚上练高音卡痰,不是怕你胖。”
厨房一阵大笑。
在这些日常的碎片里,他们都悄悄地彼此治愈着。没有刻意的安慰,也没有太多缠绕的眼神。所有的照顾和在意,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中,一点点构成了他们七个人的默契、牵绊与不可言说的情感。
练习室的排练在上午十点准时开始。
七人陆续进入排练场时,每个人手上都拎着自己的水杯和保温罐。丁程鑫最先到,把音响打开的同时,还自带了个计时表格贴在镜子上:“今天按排演顺序走完一次,午饭时间不超过半小时,晚上留十五分钟复盘。”
“怎么越来越像军营了。”贺峻霖吐槽一句,但动作却一丝不苟地换上了练习鞋。
“就是军营,”宋亚轩一边系鞋带一边笑,“严浩翔昨晚还跟我说,丁哥这个表格能拿去给管理学论文当范例。”
“啊?”丁程鑫转头看严浩翔,“你居然跟别人说了?”
“我只说你很厉害。”严浩翔摊手,语气认真。
队内的轻松氛围被这样一点点累积出来,不同于以往单纯的打打闹闹,也不再只是嬉笑怒骂下的亲密,而是更深一层的信任与彼此包容。
他们不再只是并肩奔跑,而是彼此注视,知道谁的速度快、谁的喘息急,知道每个停下脚步的理由,也知道在对方倒下前自己该先伸出手。
午间休息时,阳光从天窗洒落在练习室地板上,斑驳的光影像一场没有结束的梦。
严浩翔趴在地垫上,脸颊贴着柔软的垫子,一只手遮住眼睛。
他听见旁边刘耀文一边大口喝水,一边说:“下午我们再把转场走两遍吧,我有点不踏实。”
“好。”他答得简短,呼吸却慢慢趋于平稳。
他知道,今天的节奏、气氛、情绪……都在变好。
他们每个人都在变好。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时刻照料的病人,不再是大家话语中必须小心翼翼提及的“担忧”,而是重新站起来、稳稳站在原位的人。
而这,仅仅只是他们重整出发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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