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的爱253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

像是用尽了整座城市的情绪，连绵三天三夜的阴雨，在清晨五点三十三分，悄然停歇了。灰蓝色的天空开始泛出一点点亮色，那是初阳试图穿透乌云投下的温柔信号。整栋宿舍楼仿佛也随着雨的停息，从沉沉的湿气中缓慢苏醒过来，窗户边晾着的毛巾微微晃动，楼下灌木丛间的鸟雀开始断断续续地啼叫。

严浩翔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两杯热牛奶，掌心还有余温。他的发梢因为刚洗完头还未干透，蓬松地落在额角，几缕头发垂进眼睛里，被他轻轻拨开。脚步声轻，带着刚醒来的疲倦感。

客厅里没开灯，早晨的天光透过纱帘浅浅地投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牛奶。”他走到沙发前，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低声说。

沙发上蜷着个人，被一条灰色毛毯裹着，只露出一半脑袋。那人动了动，发出一点低哑的声音，像是刚从梦里挣脱出来。

“谢谢。”贺峻霖声音带着鼻音，一张脸还窝在枕头里没完全抬起来，语调懒懒的，像是刚从一场耗尽力气的奔跑中回神。

严浩翔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扶手上，低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眼底浮着一点犹豫，但更多的是不自觉的安静与关切。

屋子里沉静下来，只剩两人喝牛奶的声音。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怎么睡？”贺峻霖终于坐起身，手里还捧着牛奶，问得有些迟钝，但很认真。

严浩翔垂眸，轻轻点头。

“你也是吧。”他说，“脸色那么差。”

贺峻霖咬着吸管没吭声。他知道，他自己没好到哪儿去。新闻还在发酵，网络上各种舆论此起彼伏，官方的态度、粉丝的猜测、路人的揣测，各种声音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他们牢牢罩住。

可奇怪的是，他们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状态。

不是麻木，而是——太清楚自己的方向，不会再轻易后退。

“宋亚轩昨晚给我发消息了，说让我们中午过去一趟。”严浩翔淡淡地说，“你要是不舒服我就跟他说你请假。”

贺峻霖摇了摇头：“没事，我能去。”

他抬头时，眉眼还是清的，虽然一整夜没有合眼，但那股坚定却一点没减。

“不能总是我躲着。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严浩翔轻轻应了一声，嗓音低下去：“嗯。”

他们没有说出“这一步”到底指什么。也许是指半公开的关系，也许是指更深一层的相互认同，又或者，是指这条路上彼此越来越清晰的位置。没必要点破，那些心照不宣的部分，在这样的沉默里反而更显真实。

到了中午，他们准时到达了工作室。

屋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宋亚轩坐在长桌边翻文件，刘耀文靠在窗边玩手机，张真源正用笔记本放投影资料，丁程鑫则一边用平板改着排期，一边抬头看他们进门，笑着打了声招呼。

“呦，到了？”丁程鑫的声音不大，却温和。

“嗯。”严浩翔点点头，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宋亚轩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来了就坐吧，等你们。”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没有人提昨晚的热搜，没有人提那场舆论爆炸后的余震，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试探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工作依然在继续，关系依然在运转。

但每个人眼里的关切，却藏不住。

“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定下下个月的活动安排。”张真源打开投影，一页页PPT跳了出来，“我们接了两个品牌代言，一个公益项目，还有音乐节的初步排练表。”

他说得简洁而清晰，语速不紧不慢。旁边刘耀文靠在椅背上，眼神却时不时落在严浩翔身上。

严浩翔察觉到了，但没抬头。他认真地听着，眉头时而微蹙，像是在思考。

直到宋亚轩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知道现在风头比较乱，大家心里多少有点压力，但我希望我们能保持住彼此的节奏。”

他顿了一下，声音不重，却带着沉稳的分量：“尤其是你们两个——浩翔，峻霖——你们能不能清楚一点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是问你们私事，我是说——在工作这块儿，想怎么处理，要不要暂时避开一些冲突。”

屋子里一瞬安静下来。

严浩翔抬起头，眼神清明：“不用避。”

他的声音不高，却坚定，“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该面对的也不会逃。”

贺峻霖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刘耀文嘴角微扬了一下，“行啊，够硬。”

“这不是硬，是清醒。”宋亚轩语气淡淡，却满意地笑了笑，“那就按计划继续推进。只要你们心里有数，外头怎么说不是你们能控制的。”

会议继续开着，一页页计划被安排下去，所有人都回归工作节奏。但那股团队间的默契，在这场不动声色的碰撞中，被重新凝聚了起来。

会议散后，刘耀文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晚上别走，我请吃饭，张真源买单。”

张真源在旁边一脸无辜：“怎么是我？”

“因为你最近通告最多，挣钱最多。”刘耀文眼皮也不抬，理直气壮。

张真源翻了个白眼：“就你最会偷换概念。”

“你也一样。”丁程鑫在后面补刀，“上次我请的，你这次轮到你了。”

他们就这么嘻嘻哈哈地闹着出了会议室，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们的笑声。

严浩翔站在他们中间，抬起头看了眼反光的电梯壁，自己的脸隐在一群人之间，显得没那么突出，却又恰好自然。

他忽然觉得很安心。

这种喧闹，这种相互调侃与扶持，是他曾经无比渴望却又小心翼翼经营的关系。而如今，他们就在他身边，真实而踏实，像冬日里的一口热气，熨帖、温暖，又坚定。

走出大楼时，天已经彻底放晴。

落日斜斜地洒在街道上，照得人睁不开眼。晚风从高楼间穿过，带着未干透的雨后气息，混合着刚出炉面包店的香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和温柔。

严浩翔和贺峻霖并肩走在后面。

“晚饭想吃什么？”他问。

贺峻霖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着：“不知道啊，看你安排。”

“那……回家吃？”他轻轻说，语调里带着一点试探，但更多的是温柔。

贺峻霖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更来啦

“好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