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放寒假，苏慕这时已经考完了二笔，正在等成绩。
阿桑则等着教资面试的到来。
最近学校领导找她谈了话，由于她无法带正课，校方决定下调她工资，下调幅度为30%。
阿桑倒也不怨学校，毕竟这样对其他老师来说才算公平。
这件事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可理解归理解，事情真发生后，她心里还是难免堵得慌。
主要是她有房贷在身，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虽说她心里有把握拿到中学教师资格证，可就像之前那位投诉她的家长所说，这里毕竟是国际学校，而她没有留学经历，所以这一纸证书还不一定能得到家长们的认可。
周五这天苏慕来接阿桑，见她愁眉不展，便打消了原本想跟她分享二笔成绩的念头，关切地问，“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嗯，不太顺。”阿桑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苏慕。
“你在担心房贷？”
阿桑没接这话，只说，“我想换工作了。”
“好啊，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苏慕捏捏她手，鼓励道，“我家阿桑那么优秀，做什么都没问题。”
阿桑牵起嘴角，淡淡一笑，“回去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好。”
两个人回到Q大西门，找了个小餐馆吃了晚饭，随后回了住处。
“苏慕。”进门脱掉外套后，阿桑神色严肃起来，“我想找份挣钱多的工作。”
苏慕一愣，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工作？”
“我打听了下，我们同学里有做留学或移民咨询的，底薪加提成，据说收入很不错。还有做口译的，虽然收入不稳定，但是从长远来看，非常可观。不过做这个的人很少，因为入行门槛高，而且专业性很强，对个人综合能力要求也很高，不是说会点英语就行的。”
苏慕听完点点头，其实他从心里并不赞成阿桑从事其中任何一份工作。她性格太实在，做事太有原则。
前一份工作说白了是在做销售。做销售的，为了留住客户，总要耍点手段，她肯定做不来，也不屑做。后一份，他相信她的语言能力，但诚如阿桑自己所说，这份工作很考验个人综合能力。作为一名翻译，有时候不仅仅是传递信息那么简单，更是要居中协调。而且据他所知，大部分口译员都是自由职业者，工作时间和地点都不固定。他总觉得这样的工作不适合像阿桑这样温婉的女孩子。
在他心里，阿桑就该找一份稳定又偏安逸的工作，教师最合适，公务员也不错。
但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只说，“我没有这些经验，没法给你参考意见。你自己决定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真的？”阿桑笑起来，抱着他腰开心地说，“苏慕，其实这两份工作我没有信心能做好，但是有你支持我，我就敢去试试。”
苏慕也笑起来，庆幸自己没有说出真实想法。
他忽然想到当初自己作出休学决定时，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只有阿桑坚定地支持他。所以不管怎样，他眼下都应该支持她。
而且人是会成长的，他不该用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待阿桑。
往深里想，其实刚刚那些想法非常自私，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担心她变得越来越优秀，离他越来越远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苏慕低头亲了亲阿桑鼻尖，认真地说，“我知道P大有一个口译培训项目，主要在寒假或暑假期间集中上课。你要不要报名试试？”
“你怎么知道我要选口译的？”阿桑惊讶地问。
“我只是想让你整个寒假都在这里陪我。”苏慕笑着说。
“哼～”阿桑笑着伸手捏他耳垂，“不带你这样的～”
“所以你是想做口译的，对不对？”
“嗯，你猜对了。这个工作是时薪制，闲的时间比较多，我还可以在空闲时候做做兼职笔译，一举两得。”阿桑说着却叹了口气，“不过听说没有经验很难入行。”
“P大的项目每期招二十个人。需要通过考核才能报名，结业时也要考核通过才颁发结业证。而且每期结业成绩前三的学员，导师会推荐工作。”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苏慕耳根微红，指尖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学来着，可惜连报名条件都不符合。”
“那我可以吗？”阿桑指指自己。
“你当然可以，等会儿我帮你打开他们的招生网页，你自己再看看。”
“我现在就想看。”阿桑有些迫不及待。
“好。”
趁阿桑看招生简章时，苏慕先去洗了澡。
等他回到房间，却见阿桑怔怔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怎么了？”苏慕不解地问。
“我还是去做留学或者移民咨询吧。”阿桑有些沮丧地说。
“为什么？你不可能不符合报名条件啊？”
阿桑却只是摇头。
“是不是担心学费？”苏慕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太贵了。”阿桑拖动鼠标准备关机。
“等一下。”苏慕弯腰按住她手，“你好好看，虽然学费贵，可是你看课时安排。寒假密集上完课后，接下来每周末上两天实践课，持续上到六月底。除了课堂集训和跟着导师去会议现场观摩，每人还有一次在小型会议上进行口译实践的机会。最重要的是，结业考核第一名的学生可以成为导师助手，在结课后的暑假里参加五次有报酬的口译活动。这意味着导师带你入行，你明白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谁又能保证我能成为那个考核第一名的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拿什么试？就这点课时，学费要两万，都赶上我本科两学年的学费了。”阿桑说这话时有些激动，她心里并非不想，只是觉得投入太多了，又不一定能取得相应的回报。算下来风险太高，不值得。
“我帮你出，你不要拒绝我，就当我借给你的。”
阿桑不同意，“我不要，我还欠着你两万没还呢。”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为什么总在这上面跟自己过不去？”苏慕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阿桑却只是沉默地起身去拿衣服准备洗澡。
“阿桑～”苏慕握住她手腕，语气里带了点恳求。
“你别说了，我不想吵架。”阿桑挣了下手腕，苏慕怕伤着她，忙松了手。
等熄了灯，两个人都躺上床后，苏慕习惯性地侧过身想伸手去抱阿桑，却见她团成一团背对着自己，一时自尊心作祟，也不想凑上去自讨没趣了。
这一夜自然是谁也没睡好。
第二天苏慕起床时，阿桑还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地窝着。
他买了早点回来一个人默默吃了，剩下的替她放在暖气片上捂着。
又坐在床沿上盯着她后脑勺看了半晌，直到实在忍不住了，蹬了鞋子挨过去，隔着被子将她揽入怀里。
“阿桑～”他贴到她耳边放软了语气唤她。
阿桑脸上顿时就绷不住了。睁开眼，嘟着嘴道，“干嘛啊？我还没睡够呢。”
“阿桑，你听我一回行不行？”大男孩下巴搁在她颈窝里，热烘烘的气息瞬间围住了她。
想了一夜，阿桑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她夜里还想过问赵婷借点钱，又觉得确实是自己矫情了。问谁借不是借呢？反正她肯定会还的。
只是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接苏慕这话。想了想，别别扭扭地说，“我从来没试过过年不回家，不知道怎么和我妈说。”
苏慕一下子明白过来，开心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有什么难的？我早就想好了。你就说学校有冬令营，这样一整个寒假都可以留在这里了。”
“苏慕～”阿桑转过身来，有点不自在地说，“我还没告诉家里我换工作的事。”
“啊？”苏慕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这样正好，反正过年那几天没有课，你正好回家去。”
“你呢？过年不回家吗？”
“回，你不在，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苏慕～”阿桑突然心中有些不安。
“嗯，怎么了？”少年人柔软的唇贴在她脸颊上轻蹭。
“我这样，是不是太多变了？之前还想着好好做老师的呢，现在却又改主意了。”
苏慕看着她娇小的脸颊上露出淡淡愁色，却只觉得她可爱，又贴过去亲了亲她鼻尖，耐心开解道，“这有什么？人生那么长，总要多尝试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阿桑捂住鼻子，小声嘟囔，“别亲了，没洗脸，油。”
“哪里油了？”少年人拉开她手，又凑上去亲了亲蹭了蹭。
“哎～”阿桑推不开他，只好转移话题，“你快去店里吧。”
“我不想去了。”他只想这样抱着她。
听他这样说，阿桑不由急了。
“快去，不然我生气了。”
少年人却不为所动，反而耍赖道，“那你亲我一下。”
阿桑瞪他一眼，在他脸颊上敷衍地亲了一下，“快去吧，一会儿我去图书城买书，中午去看你。”
苏慕不满她这敷衍的亲吻，又知道她没刷牙绝对不许他吻她唇。
作者和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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