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家,确定没有监视的人拔窗户,打开了白纸。
“明日特高课,取被捕同志张炀所知机密转送到茗义百货据点。”
张炀,我到组织后带我的第一个前辈。早两年就来这里潜伏了,本不会暴露才对,怎么突然间被捕。
这纸里没有说任何营救他的内容,也就是说,他的处境,大概救不了了。
我按要求去,在门口被拦下,我报了东村敏郎的名号,我说我是他相好的。我承认,我故意的,跟门口的兵正“耐心”交流时,碰到出任务回来的黑川,他问我来干什么。
我说要见东村。
他若有所思般看我两眼,带我进了门。
过了医院的通道来到特高课的正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池子,周边摆着各种刑具,还有人正被绑在架子上受审。
声声惨叫环绕在耳边,我咬紧牙忍住心里的恨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走快了些。
他的办公室是最大的那间,也是装修的最好的,玻璃窗里有百叶帘可以挡住室内人的举动。
黑川在门外敲敲门,听见屋里有声中气十足的回应,便开门,我跟着进去了。
东村正坐在办公桌前批公文,抬眼看到我后有一点回避,不知想了些什么。
“这里,应该不是你愿意来的地方。”
东村放下公文起身向我走来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特高课是干什么的。”
此时外面又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我不由得打了个颤。
他见我这样,皱了皱眉,牵过我坐上屋里那个大沙发,自己则站在我面前
“这几天有些不安分的人想破坏日中亲善,自然忙了些没能回去,阿顾不要介意。”
我低头不语,捏着他手拨弄着。
他另只手伸过来抚我头和声细语地说:“这里不适合你,我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好吗。”
我摇摇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他:“你会把我忘了的。你怕我看不了这些是吗,不用担心,我可以适应。”
我坚定的语气让他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又恢复正常。我起身向门口走去,走下台阶扶着扶手驻足看池边,鞭声透彻,动手的人还吼着,架上受刑者无力的垂下头。
受刑的是和我站在一个立场的同志,是维护我们国家独立的勇士。我痛恨那些侵略者可我也不得不做出胆怯又硬要去接受的样子去看他们施暴。
我知道东村正在我身后,或许是想从我表现中获取什么,获取我是不是真的害怕,真的毫无恨意。
我长呼一口气,慢慢走向深处黑暗,走过每间黑屋。每间我都会缓缓经过,要从铁门上杆间确定有多少人被抓,其中有没有自己人。
我确定东村不再跟着,寻人的目光也大胆了些。终于在数过14个房间的那个刑房找到他。
人坐在地上奄奄一息,听到我的脚步声缓缓抬头,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我曾见过的套衣服,伤成这样我真不确定能不能认出来。
他眼里忽的亮了,费劲的站起来踉跄走到门边,跟我对视一眼就全明白了。
我难过的要掉眼泪却被他用眼神凶的憋回去。
“穿的这么干净,来这种地方。过来,你不是要看吗?啧。随便你看,不就是看我们笑话么。到不了最后,不一定谁光鲜...”
“就你。不用等到那天了。撂句不好听的。你能活到明天都谢天谢地吧。”
他笑着摇摇头:“中国人有自信。奸细走狗会得到制裁的。有我们千千万万个同胞等着那天到来。暗夜会过去,光明回到来,你等着。门锁的住我们几十个几百个,可锁不住千千万万个。”
他说完了,苦涩的笑着。我想伸手去触碰他,可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把难过的表情忍住,伸出的手狠狠凿了下铁门。
“这么有自信,去下面等吧。”东村的声音传来,又喊来士兵让打开了门,将前辈压倒,紧接着一声枪响。
我登时傻在原地,他本来是可以留住性命的,他本可以活着的。
东村走来想抱我,我本想躲开,可我知道躲开的后果。被怀疑被调查,一切又麻烦了。于是我不避也不回应,只是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还是不要来这里了,他们的言行举止会伤害你。况且,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一面。我送你回去?”
我轻轻推开他,扔下一句我自己走便离开了。
出了正门,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也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时刻不敢停下的跑走。
穿过z隧道,中间有暗门。
我在漆黑的隧道里摸索着,有车呼啸而过,数着步数掐算时间,在第68步时摸到缝隙,又向前探了探摸到另一边,我捂着两边使劲一翘一拱,门转了,露出可供人进出的空,我看见里面的灯亮。
进来了,里面是个小屋,有搜集的资料放在屋中石桌上,还有一个木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在屋里翻找钥匙,却翻到了几张照片,照片后面都有时间和名字。
最新的资料是五天前,内容是一个人的照片,还有大写的三个字,已叛变。
这该如何转交给周瑜呢。周瑜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真服了。
不得已,只能先把能带走的带走,拾掇过程中掉出个钥匙,我赶紧拿去开箱,发现箱中是手枪和一盒子弹。
还空出很大空间,我便把资料照片都放了进去,锁好,带走。
按照要求我送到了指定地点,交接人浅跟我交流了下潜伏情况后又让我过两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