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colm无声地潜入楼上的走廊,一支箭时刻搭在弦上。走廊里灯火通明,不自在感每走一步都在尖叫着:不要出现在这里。也许她们该切断电源,但是,不行。守卫们会使用手电筒,甚至可能有应急电源。这样就更不适宜了,会让她们措手不及。
他把身体紧紧贴在走廊转弯处的墙壁上。他环顾四周——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继续前进,直到听到前面有动静。
声音被一扇门阻拦,模模糊糊的,但他能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和一个年轻女子的低泣。Malcolm持弓的手握紧了,皮革手套被攥得嘎吱作响。愤怒在他的心中拧出个结,他的全身肌肉都随之绷紧了。
“现在你认清你的位置了,女孩。”男人用德语说,“我来教你怎么乖乖做人。”
Malcolm把弓跨上肩膀,以一个流畅的动作把箭插回去。他一脚踹在门上,把门猛地撞开。“不,我来教你怎么下地狱。”他用与对方相同的语言低沉咆哮说,向男人大步走去。
看到死亡的幽灵步步逼近,Burkhardt的脸色变得煞白,接着他不顾一切地去掏他的枪。Malcolm在他端平枪口之前就猛地发起进攻,他拧上Burkhardt的手腕,一时间腕骨碎裂,咔嘣脆响。男人痛得大叫,开始攻击。
Malcolm本应该直接扭断这个混蛋的脖子,但这不能冷却他的怒火。不,这个男人,这个怪物,必须为他造成的痛苦付出代价。黑暗射手毫不留情地猛烈出击,但这种手法不是为了取命,而是为了致痛致残。
他挡开挥来的一个个笨拙的拳头,捉住Burkhardt的胳膊一拧。当Malcolm的拳头打穿对方的肘关节时,软骨刺穿皮肉弹了出来。他把一只肩膀从关节窝里扭出来,狠狠地踩下去,然后把Burkhardt的腿往反方向一折,把膝盖骨撇得粉碎。他砸在男人脸上的一肘子掐断了对方的嚎叫,血从Burkhardt的鼻子里喷射而出,大概还有几颗被打掉的牙齿被男人咽进了肚子。但这不会要了他的命。
Burkhardt倒在地上,而Malcolm也没让他起来。他穿着靴子的脚踩上他的太阳穴——力道不至于要命,只是为了把他踩得喘不过气。然后是肋骨,肾脏,肝脏。Malcolm一边恶狠狠地咆哮,一边脚下不停地踢这个混蛋。
他的视线变得通红,有那么一会,他失控了。然后,他把自己的理智拉回来,喘着粗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愧疚地意识到自己一定把那个年轻女子吓坏了。在他攻击那个人贩子时,她一直在尖叫,而现在尖叫声变成了害怕的啜泣,她把身子蜷缩在那个临时的小床上。她的哭声正撕扯着他的心。
他抬起手,关掉了通讯装置。他一定要为这个女孩做主,哪怕现在救她已经太晚了。“别哭。”他轻柔地说,变声器现在也关掉了。“没事了。”他继续用德语说。当他向她走过去,她缩紧了身子。“他再也伤不到你了。”
她的吸鼻子声窒住了。天啊,她才多大?十五岁?“太晚了,”她用带口音的英语说。“我被毁了。”
“不,不是的。”面对她的眼泪,他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声线。“你很坚强。你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
“没有男人想要一个脏了的女人。”
Malcolm的血液在暴怒中沸腾了。这可能是Burkhardt用来让受害者放弃发声的台词之一。你脏了,你被毁了。没有一个体面的男人会要你。你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当妓女。他握紧了他的刀。
然后他拔出它,把刀柄递给她。“拿着。让他付出代价。”
她好像那把刀是条蛇一样往后缩。“不......”
“实现你的复仇。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
她抱着膝盖。她的大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堆“废肉”,然后又看向那把刀。他想,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双眼睛深处向诱惑的偏移。然后,反感的表情扭曲了她的五官。“不......!”她转过身去,把脸藏在手中。“不,我不能!”
他不再坚持,把刀收进鞘里。不是每个人都有战士的精神,不是每个人都有复仇的勇气。因此他们需要另外一些人的保护。
“我会替你杀了他。”他从肩头取下弓,顺势转身,废了摄像头。Felicity也需要保护。这不是为她准备的。她不需要观看整个过程。
他走向地板上那个残破的生物。Burkhardt的四肢以尴尬的角度支棱着。Malcolm再一次把弓跨上肩膀,用脚给Burkhardt翻了个身。这个混蛋呻吟着,血给他的脸糊上了一层面具,他的眼睛喷射着怒火。“Ich——!*”
【*ich:德语的“我”】
Malcolm一脚踩在他的喉咙上,切断了他长篇的谩骂。Burkhardt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激烈地扭动。他那只看似尚好的胳膊毫无效果地拍着黑暗射手的靴子,手腕肿得发紫。Malcolm拔出刀,回头看着年轻女子。“快死?”他问她,将刀锋指向男人的心脏。“还是......”他把刀向下移,掠过Burkhardt的躯干,掠过他裸露的下腹部,在他的腹股沟上方悬停下来。“慢死?”
那人咕噜咕噜地叫着,加倍努力地想挣脱。Malcolm更重地站在他的脖子上,制止了他的挣扎。
女孩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动摇了。她飞快地看了一眼Burkhardt,但迅速别过身。“Schnell。*”她紧紧闭起眼睛。
【*schnell:德语的“快的”】
Malcolm把目光投向他脚下的人。你这个幸运的混蛋。尽管Burkhardt强奸了她,但他没有毁掉她的纯真善良。换作是Malcolm可绝不会这么好心,但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她。他把刀子换成反握,接着后退一步,蹲下身,把刀子插进了那个混蛋的胸膛,直穿心脏。
Burkhardt张嘴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嘴唇上冒出血沫。他的心脏痉挛着,搅得刀子在Malcolm手中抖动。于是他更用力地握住它,拧着刀刃往下摁,确保刀脊上的锯齿撕裂血肉,磨碎骨头,最后拔出。鲜血从伤口处如泉涌出。
Malcolm退后一步,把刀在皮裤腿上擦了擦,收进鞘中。他看向那个年轻姑娘,她又哭了,脸埋在手中。他不知道她是因为解脱而哭泣,还是因为他更加吓到她了。他愧疚地移开目光。他本想叫她留在这里,但他不能把她和那具尸体以及迅速蔓开的血泊留在这。“我们得离开这里。你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吗?”
“楼......楼下。”
“守卫呢?”
“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他安慰着她,尽量保持距离,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有威胁性。他走到门前,那扇门之前已经自己关上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们只是需要把你带到安全屋。”
她笨拙又窘迫地从小床上挪下来,努力想调整一下自己破损的衣服。她踌躇了一下,然后弯腰捡回她被丢在一边的内裤。他背过身去,给她留些隐私。听着她低声的啜泣,简直要把他的心脏撕碎,那反反复复地提醒他:他没能赶上,他没能救到她。
他更近地贴着门。他没听到走廊里传来任何声响。于是他重新启动通讯器,把弓握在手中。那个年轻女孩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吸着鼻子,收着眼泪。
“再也不会(让那些人伤害我)吗?”
“我保证。”
令他惊讶的是,她把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体右侧,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抱在他的胸口。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Trinity,楼上的走廊安全吗?”
Felicity猛地坐直,脑袋从手心里抬起来。她差点就要开口问这期间他到底见鬼的在做什么了,但她知道此刻不是了解这个的合适时机。她看着他最后出现过的那个走廊的监控画面,“看上去是空的。”
门开了,那个黑色身影出现了,手中搂着那个女孩。Felicity眨眨眼睛。好吧。她一会儿就去把这个故事挖到手。现在嘛,工作第一。她又扫了一眼监控录像,“楼梯间有人,正在上楼——小心!”
Malcolm和守卫在同一时刻发现了对方。守卫咒骂一声,拔出枪。若不是那个女孩正在身侧紧紧抱着他,Malcolm本可以迎面而上将他放倒。于是他一转身体,暴露出后背,刚好来得及将自己的身体甩到她面前,那个守卫就开枪了。
他把女孩推向他刚发现的那扇挂着“厕所”牌子的门。他用持弓的那只手用力一撞门,门被猛地甩开。她大叫一声被搡了进去。
守卫连续不停地开火。又有两个弹片狠狠地钳进Malcolm的后背。
Felicity尖叫一声,又一次抬手掩住嘴,对黑暗射手大叫“我的天!小心!快起来!”但这毫无助益。她看到子弹撕裂了Malcolm的后背,看到他面朝下倒在门口,听到他强压下一声尖叫而传来的喘息。
现在她该怎么办!?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助地看着守卫冲过去抓那个女孩。然后她又是一声惊叫,因为她看到倒下的弓箭手在那男人身下扭动,一拳猛击对方的腹股沟。守卫痛得弯下腰,接着黑暗射手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喉咙,把那人扔进了那个Felicity视野不及的门洞里!
“你没事吧?”她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