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Malcolm撒了个谎。他觉得自己的肺好像被骡子一蹄子踢了出来,肩胛骨火辣辣得疼,感觉又热又湿,因此他知道自己正在流血,但总之,他并没有伤得不能拉弓射箭。为了以防万一,他用一支箭刺穿了守卫的胸膛。“把枪拿着。”他对那个年轻姑娘说。她手忙脚乱地跑去地板上捡。
“啊,他们听到了。”Felicity对他说。“所有卫兵都在赶往楼梯。”
“有多少人,哪个楼梯间?”他把另一支箭搭在弦上,强撑着身子站在门口。
“七个,同一楼梯间,在西边。”
“告诉血鸦队,执行‘Hector Kilo’作战策略。快!”
Felicity按键进入另一个频道。“执行‘Hector Kilo’,快!重复一遍,Hector Kilo!”她听到连续两声清晰的枪响,浑身一颤。那声音是从豪华轿车外面传来的。
轿车前门的卫兵倒下了。片刻之后,Alpha和Bravo出现,打开车门。
“卫兵在哪?”
“大部分都往西边的楼梯间去了。”Felicity停下来,看了一眼楼上走廊的画面。是啊,其中两个人已经倒地不起。还剩五个。“宿舍里的警卫已经出去了。我看不到他。”
她听到了更多的枪响,通讯器因此时通时断,把巨大的噪音冲淡了。
“各单位逐个清扫各个房间。”Alpha命令她的部队。
“Alpha,停!远离那扇门!”
“Trinity,怎么——?”
“那扇门上有摄像头。”Felicity连忙说。“如果那是监控室,那他们肯定知道你来了。”
“Eagle,解除监控。”
“不行,Alpha。我在和Charlie、Delta一起执行清扫。”
“我来。”Felicity把转动臂推开,跨过后座,爬出车门。她成功做到了以足够快的速度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问自己是不是疯了,就一路小跑着向大楼奔去。
她从旁边的走道跑到拐角。电线板一定在这里,在一闪一闪的灯泡下,小心自己别被守卫的尸体绊倒!Felicity切换通讯器,锁定为频道双向开启。“黑,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被压制住了。”
被压制住了?好吧,她猜枪不能射进拐角里。“除非切断电源,否则我没法切断监控。”Felicity听到Alpha在叫她的血鸦队启用夜视功能。她不觉得那是从弓箭手的兜帽那里得来的启发。
“动手吧。”低沉的男音传来。
“好的,切断电源倒数三秒,3......2......1——”她把控制杆扳下来。灯光灭了。
她背靠墙壁,没有移动。没有必要再回车上守着监控器,摄像头都罢工了。她们有可能需要她把灯重新打开。她听到大楼深处传来一连串的枪声。
“我们拿下了监控站,但Alpha被击中了。”那一定是Bravo的声音。“我们需要撤退。”
“你们需要重新开灯吗?”
“不用。我们在弱光下有优势。”
“黑?”
“不用。”
“收到。”Felicity转身,再一次冲向了这栋楼的尽头。她绕过拐角,然后——哎哟喂,她忘了还有更多的尸体。她没太仔细去看。“我在前门。指引我进去。”她花了点时间,把通讯频道拨到按键通话。
“左边第一个。”
这不难。走廊里很暗,但尽头有窗户,让城市的夜光透进来一部分。Felicity到达那处拐角,面对面见到了Bravo正半驮着她受伤的指挥官。她从被囚经历中认出了她们:一个是那个严厉的黑人女人,另一个是那个在她试图拨打911时扇了她一巴掌的金发女人。Sandra,那是她的名字。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们,她们也盯着她。
“是你?”Sandra终于打破了沉默。
“呃,是,就我一个人。”
Bravo说:“你没穿防弹衣就走进了交火现场?”
“这部分区域是安全的。”Felicity说,试图不去纠结这一想法,不过她其实根本没考虑到这个,或者说根本没想那么多,实话说。“而且,我还打算就这么原路走回去。”她示意Bravo把Sandra交给她,并挪过去把那女人的胳膊绕过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Felicity注意到防弹衣和作战装备简直沉得有一吨重,但她把Sandra带出了大楼,那个女人引导她走去了雇佣兵的厢式货车里。后面是一个急救中心。
Felicity把脸色苍白的Sandra扶上小床。佣兵满头大汗,咬牙强忍疼痛。Felicity拿起离她最近的工具包,快速打开,拿出剪刀。她开始着手把Sandra的伤口暴露在视线下,伤口在左臀部,她把扣子和皮带拆掉,剪去粘有血污的衣料。
“你是战地医生吗?”
“战地中的‘战地’。”Felicity说,想起了Diggle给她的实战训练。
Sandra咬牙切齿地发出嘶嘶声。“打到骨头上了。”她的声音很嘶哑。
Felicity试图用酒精棉签擦掉血迹,来看清伤口的样貌,但血渗出得很快,她感觉手指下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Sandra果然疼得大叫出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从骨头上取子弹。”
“补......固定它。”Sandra喘着粗气。“它被劈开了。需要去医院。”
终于遇到一个有理智的病患了。但......“医院不需要向警方报告枪伤吗?”
“老板会处理的。”啊,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弹伤报告还能自己长出两条腿来跑掉呢。Felicity把吸水绷带轻轻地缠在伤口上,尽量贴得紧紧的。
然后Sandra指了指头顶的隔间。“抗生素针。”
Felicity还在预先装好的注射器中找到了止痛药。Oliver必须搞到像这样的装备。她拿着两根针管(脑子里尽量不去想那个尖尖的针头),用棉签在Sandra的二头肌上擦拭两下。
“不要止痛药。”女人哑着嗓子说。
“你过敏吗?”
“不,要开车......”
“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开车了。”Felicity坚持。她给女人注射了这两种药物。Sandra的眼睛眨着眨着,渐渐合上了,而Felicity尽力让她更舒服、更暖和,在她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以抵御失去意识后的寒意。
她大约分了四分之一的注意力来关注通讯器中的交流。看起来血鸦队正在处理人贩子。几分钟后,Felicity告诉Sandra:“她们抓住他们了。大楼安全了,她们现在正在和女孩们交谈。”那个女人看起来没听见她的话,但这么做能让Felicity心里好受一些。
然后,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更低沉的嗓音。“Trinity,你在哪里?”
她把话筒重新打开到双向频道。“我在货车里。”
“Alpha还好吗?”
“没事,她在休息。”
几分钟后,后门打开了。黑暗射手爬进来时,车厢下沉了一点。他转向Sandra,检查她的包扎情况,看到她睡过去了,他抬起手指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有多严重?”他问Felicity。
“她需要一个外科医生,不过她向我保证,她的老板有这个能力搞定。”
“是的,他有。”
Felicity试图看清他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表情,但他却压低了头。“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转过身,她看到他皮革外衣上渗出湿漉漉的一片。“好吧,我们要在你的用词上下下功夫了,因为‘流血’不等于‘没事’。”
“只是一道划痕。”他坚持说。
当他试图离开时,她抓住了他的袖子。“让我看看。”
“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她失去意识了,而剩下的其他人都在忙着整理女孩们的资料。”Felicity用她一直在Oliver身上常加练习的那种严肃眼神瞪了他一眼。“现在把衣服脱了,我可是战地医生。”
他咕咕哝哝,但还是照办了——哇哦,这一瞪一定效果极好——他乖乖脱掉了兜帽和外套。她把后者裹在弓和箭筒上,这样他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拿着它走了。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是,他没有提及那句“脱衣服”的评论。不不不,别脸红。这是一句很正常的战地医生的行话。
Malcolm对着防弹背心上的血迹龇了龇牙。Felicity挪过去想帮他,但意识到她不知道那玩意该怎么脱。在他把两边搭接的魔术贴接缝拉开时,她抓起了一叠吸水纱布。尽量保持左臂不动,他把它拉过头顶,嘶嘶地暗骂了一句。当她把纱布盖在伤口上时,他又嘶了一声。
“抱歉。你能弯下腰吗?我看不到。”
厢式货车里的空间非常狭小。结果他们的姿势最后变成了Malcolm弯腰跪在空长凳上,而Felicity叉开双腿跨在他的腿上,俯身清理血迹。【噢这糟糕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