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的麻烦？”Malcolm吃力地想要稳住自己的精神气力。“但——”
“爸爸，他很可能杀了你！”
“他救了我的命！”
“那个，是的，在之前......”Tommy皱着眉，手指梳过头发。
“在之前你们还是朋友的时候。”Malcolm谨慎地提了一句。
“我不能和一个杀人犯做朋友。”
“他不是——”
“他就跟杀死妈妈的那个混蛋一样！”
Malcolm噤声，退让一步。他看得出Tommy 内心坚决反对杀人。这是他在失去母亲后留下的伤疤。Malcolm不得不试着把这些伤口包扎起来。至少，要搭建一个互相理解的基础。“他不是的。”他柔声说。Tommy很激动，似乎没有听到。“他不是这样的，儿子。治安维持者——”
“治安维持者啊——Oliver！以有钱人为靶子，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啊，爸！”他疯狂地踱步。“只要我们越轨了，或者......或者做了他认为不公的事，就会被一箭穿心！”
“我真的不认为——”
“拜托，爸。”Tommy抓住他的肩膀。“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有些事情......那些年，为了生存，他逼不得已做出过一些事......那些事情扭曲了他。你就是不能够......”他摇头。“他就像一只动物。”
Malcolm不知道该说什么。Tommy对Oliver的情绪、对他母亲的情绪，已经纠缠在一起，给他的观点涂上了黑暗且不祥的颜色。一定有办法和他讲道理的。
对讲机发出了哔哔声。“Merlyn先生，Carmichael先生在第三会议室等候。”
他戳了一下按钮。“我马上到。”他站起来，把手放在Tommy的胳膊上。“我们一会再谈这个，好吗？”他看着儿子的眼睛。
Tommy点了点头。
Oliver在电梯里独自待了一会。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手指梳过他又粗又硬的头发。Tommy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杀手，一个敲诈者，一个谋杀犯，一手策划了对贫民区的大规模破坏。
Tommy不会听他的。他自己也是个杀手，还是一个偷走别人女朋友的贼。天啊，当初他为什么要放弃Laurel，然后对Tommy说他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的人？那不是真心的。Oliver最渴望的就是得到Laurel的爱，治愈他灵魂上的裂痕。
然后他以为他的征讨事业已经结束。所有的谎言、危险、伤害、伤痕——他能够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过上真正的生活——他能够变成正常人。
他能够去爱。
去爱是危险的。他可能因为谎言或真相，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他所爱的人。如果他失去了Laurel，他会崩溃的。他颤抖着，回想起失去她其实是如此的容易，失去这一切也是如此的容易。
就像曾经的Malcolm。
Oliver闭上眼睛。Malcolm在对Tommy撒谎，在保守秘密。他哼了一声。那么同样的，他又在对他的家人、对Laurel做什么？他在保护他们。是啊，哎。
归根到底，他和Malcolm Merlyn是一样的。他们都在人们的问题上做着自己的主观判断，杀他们认为需要杀的人，以及对他们的家人撒谎。他谴责Malcolm是个谋杀犯——和Tommy指控他的罪名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对Felicity干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他对Moira做了什么？Oliver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他的母亲正在痛苦之中，这让他对那个造成这种痛苦的人感到愤怒——不管这种情绪是否是无意的。
Oliver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对Malcolm的判断，正变得过于纠缠于自己和他人的情绪反应。他需要退一步思考。那个与他父亲交好的男人在哪里？那个深爱着自己妻子、在漫长的岁月中沉浸在孤独、悲伤和内疚中的男人在哪里？
他必须设法找到那个男人，把他从威胁着要吞噬他人性的黑暗阴影中拉出来。如果他能把Malcolm从悬崖边缘拉回来，他就能拯救这座城市，并使这个男人免于变成一个怪物。
Oliver自己离变成那个怪物，也只差一颗子弹。
Merlyn宅邸
Malcolm的这一天并没有什么起色。他在生意上和与儿子打交道时，都显得乱了步调，力不从心。他受到了创伤，而这不是他可以咬牙忍过去的肉体上的疼痛。他试图把它从脑海中赶出去，但该死的，它仍在持续作痛。
它使他无法集中。他无法逼迫自己对生意上的事感到一丝一毫的在乎。谢天谢地，Tommy在。Tommy需要他，为了他的孩子，他还能撑下去。
Malcolm叹了口气。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要如何向他的儿子解释“事业”这件事？
他掏出手机，划了一下联系人列表，在找到Oliver的名字时停下来。
Oliver需要独处，因此他让其他人回家吃晚饭了。他脱掉衬衫，做起一项项的练习，让肌肉的运动消耗热量，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他和他母亲的事还没有任何进展。还是那个不曾改变的故事。Malcolm一直担当着一个威胁，但从未实质上说过或做过任何威胁的举动。
他在地上做俯卧撑，一只手背在身后。他缓慢地一上一下，在伸直和弯曲手臂的过程中一呼一吸。他的思想非常集中。如果Malcolm真的去找他母亲的麻烦，他就不得不杀了这个男人——杀掉Tommy的父亲。如果他做得到的话。
不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他不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他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响起来。他做了个鬼脸，手臂一推地板，曲起两腿，蹬地站起。他停顿了一会儿，用毛巾擦了擦被汗水浸湿的脸。然后，他皱着眉看着来电显示。
Merlyn。
他接了。“什么事？”
Merlyn直奔主题。“我必须警告你。我想Tommy已经找过警察了。”
一阵寒意窜过Oliver的身体。“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想，就在不久之前。显然，警察没听，因为他没有证据。”
该死。“那个，我没有接到Lance警探的任何电话。”糟了，Tommy有没有告诉他Oliver就是治安维持者？他是那个案子的负责人。该死。
“我试图让他回心转意，让他看到你做那些事的好的一面。”
“你有没有告诉他......？”
“没有。”Merlyn的声音很低，很沉闷。“他不想听。他还在为你和Laurel的事难过。但我会确保他不会再去找警察。”
Oliver咬着嘴唇。这些基本都是他自己惹的祸。“谢谢你。还有Malcolm......”他吸了一口气，试图理清自己想说的话。“我和Tommy之间......我知道这件事一直让你很难置身事外。还有......”他又吸了一口气，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还有那个，你和我母亲之间的事......那是非常个人的事，我......我不希望它干扰到我们的关系。”好了，他说出来了。现在他等待对方的回应。
有一阵子，Merlyn什么也没说。然后，“那，那些关于Smoak女士的指控呢？”
Oliver又一次挤了个鬼脸。“一再有人跟我说，她是一个独立的女性，有足够的能力独立思考和行动。”但是一旦这些独立自主的决定出了状况，他就会挺身而出保护她。“但我要提醒你，我们当初达成这笔交易时所订的条件：由我负责任务，由我最后拍板，由我发号施令。”与Merlyn“手拉手好朋友”的程度只能走到这一步。他必须遵守Oliver制定的规则，不能逾越界限。
“我明白。”
“如果我需要你，我会给你打电话。”
“你要知道，我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
Oliver眨眨眼睛。“什么时候？”
“等我把安排最后定下来，我会告知你。” Merlyn挂掉了电话。
Merlyn环球集团
快到午餐时间，Malcolm才腾出一些时间与儿子进行交谈。“Tommy...... ”他说，双手合十，等门完全关上。“我还没完全跟你坦白。”
Tommy到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眉毛拧了起来，但他什么也没说。
Malcolm在心里示意自己可以开始了。“Oliver的父亲和我，我们成立了一个团体，帮助打击城市的犯罪和腐败。”
“一个‘治安维持者’组织？”
“不......不，跟那不一样。我们有钱有势......我们曾一度试图利用这一点，让一些人来帮助清扫星城。”他说。
“什么样的人？”Tommy问，脸上同时显出担忧和好奇。
“像Adam Hunt那样的人......像Frank Bertinelli......”
“那个黑帮老大？”他的眼睛睁大了。“爸爸，你和黑帮打过交道？”
“没有，Tommy。”
“那怎么......？你是说......？”
“是的，说白了，”Malcolm承认，“我们会敲诈勒索这类人。”
“天啊。”Tommy把脑袋栽进手掌心里。“认真的吗？老天，我家老爸敲诈了黑帮！”
“Tommy，没事的。我们......呃，这个组织，在Robert离开后就不再做这种事了......”Malcolm吸了一口气，一种失落感触上了他的胸口。“虽然我们仍然在为警察慈善基金，以及本市诚实可靠的市议员们提供慈善捐款。Robert一定跟Oliver说过我们的工作。”
他的儿子挺直身子。“所以你知道他是治安维持者？”
“嗯......不，但那确实就说得通了。”他对心中掠过的讽刺意味抿了抿嘴唇。“实际上，如果你仔细想一想，这挺明显的。”
“什么，所以你赞成？他......他谋杀过人。”
“我承认这看起来很极端。”Malcolm说。“但是，Tommy，就其核心来说，他的理想是崇高的。我知道你对他很生气，但至少试着看到这一点。”
“杀人从来不是正确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他所救的人呢？那些因为他从此改变了一生、生活变得更好的人？”
Tommy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立场。
Malcolm尝试另一种方式。“那警察呢？如果他们在执行任务时不得不开枪打人怎么办？”
“他们会被调查。他们有一套完整的程序和规则。”Tommy挥了挥手以示强调。“他们不能想杀谁就杀谁，想什么时候杀人就什么时候杀人。”
“一个义警没有这样的拘束。”Malcolm承认。
“正是这样。Oliver是个失去束缚的野兽。他不受控制，他很危险。”他在座位上向前倾了倾身子。“告诉我，你不会再和他有任何来往了。”
Malcolm抿着嘴想了一下。“对不起，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与你意见相左。”Tommy的嘴巴张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眉毛却垂下来。Malcolm在他即将爆发之前阻止了他。“我不得不支持任何能让这座城市更安全的事，让像你母亲一样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地走在大街上。”
他儿子的下巴“啪”一声合上了，腿一蹬，猛地站起身。“如果你想帮助人们，你就不该关了妈妈的诊所！”Malcolm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冲了出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